盧小嘉點了一下頭,出去叫了兩個軍警沒讓黃象吃早餐,就架著送去了十六鋪。盧公館的軍警與黃虎的徒弟一整天都在小聲議論,昨晚黃象的一些酒後語言。
史上有不少酒後無德,酒後闖禍,酒後失言,衝動伏下殺身,滅族,甚至亡國悲劇的典故。黃虎昨晚能夠容忍黃象在外人麵前對自已肆無忌憚的指責,謾罵。就是他知道黃象的這一鬧,包括他的每一句話不光會傳到自已爹耳朵裏,也會在黃家族人中傳開。
這就是黃象自已同自已過不去,為自已在挖坑,對黃虎則是大大的有利,彰顯了他有忍心,有容人之量。別人講黃虎,黃象不是兄弟,沒有血緣關係,與黃象,黃虎兩個人自已親口講出來後果大不一樣,影響有著天壤之別。
黃虎一直想徹徹底底地將黃象踩入十八層地獄,想徹徹底底地收拾他,想讓他也像其他外姓人一樣,似一條狗一樣地聽自已的話。可黃象就是不,黃象一直在掙紮,在無聲地反抗。因為他是大房子孫,黃天賜的侄子,他是黃家的子弟。黃象這次真是鬼摸了頭,栽到了家,他借著酒瘋把自已與黃虎的微妙關係挑破了,把不該撕開的麵具徹徹底底地撕開,裸露了。
窗紙是不能點破的,點破了窗裏,窗外的人都會尷尬異常,彼此難堪。謹慎了大半生,也聰明了大半世的黃象,被盧家兩個軍警挾下車,像拖狗一樣地拖到了林公館大門口。
正在晨中散步吸氣的林桂生與在晨練的四伢頭大吃一驚,不待兩個軍警開口喊就衝衝迎上來雙雙齊問“:怎麼回事?這是咋啦?”兩個軍警將黃象往地上一放,一個軍警嘿嘿笑道:“他昨晚可能高興過了頭,喝多了,站在黃虎少爺臥室門口。對黃少爺肆無忌憚地破口大罵,滿口汙言髒語,不堪入耳。
他一會兒罵黃少爺沒將他當兄弟,他與黃少爺沒有血緣關係,一會兒又罵黃少爺的爹,沒將他當侄子,他鬧了半宿。有些話實在難聽,我們盧公子心裏不痛快,就讓我倆送他來這裏。以免……”
軍警的話還沒有完,四伢頭已抬起腳,一腳踩在了地上黃象的頭上,並大吼“:你敢罵我爹,罵我哥,你找死,你活得不耐煩了,你就……”
四伢頭的話還沒有完,林桂生一手捂著她的嘴,一邊向裏拖她,一邊大喊“:劉天一,你們快過來拖走你師姑,快!”劉天一幾個人衝出來拖走了罵罵咧咧的四伢頭,
林桂生彎下腰伸手一邊扶綣縮在地上的黃象,一邊說“:你究竟是怎麼啦?在外人麵前罵自已的叔叔與兄弟,你讓黃虎臉往哪裏擱?他那種個性的人一定傷心死了,你不能喝,就少喝點,弄成這樣何苦。你實在不是愚昧的人,怎麼就犯這種低級錯誤,……”
林桂生一邊說,一邊與鴻愛民扶起臉如死灰,渾身打抖的黃象往院子裏走。林桂生把黃象拖進一間屋裏,狠狠地訓了一頓,領著四伢頭坐車到盧公館。
四伢頭一進黃虎的臥室就對禿鷹,蔣紅忠大吼:“你倆是兩條豬,黃象來罵我爹,我哥,你倆也不收拾他,真是……”四伢頭的吼還沒有完,
黃虎已大喝:“你不要再添亂了,這次麵子己經丟盡了,沒臉再在上海呆下去了。你去通知你嫂子,明天回家,這事不要再說了,你喜歡什麼多買點回去。”喝完他一臉鐵青地長長歎息了兩聲,用被子蒙住了頭。
吳星雲馬上閃身進來拖著四伢頭一邊往走,一邊小聲地說“:你哥很傷心了,他很想收拾黃象,隻是不想讓外人看笑話而已。你不要再說這事,勾起他心裏的痛,黃象講你哥不是黃家血脈,隻有他才是黃家子弟。他還罵你爹,老糊塗蛋不把他當侄子,隻喜歡黃浪那傻子,……”
吳星雲把昨晚黃象酒後的話添油加味地向四伢頭講了一遍,他希望四伢頭回去告訴黃天賜,勾起黃天賜的憤怒,而辦了黃象。吳星雲與許多看不慣黃象的人一樣,唯怨黃象冒出了頭,隻要有打擊黃象的機會,他們都不想放過。
他們每個人都不想黃象與黃虎關係好,走太近,他們擔心黃象掌權,踩在自已頭上。果然四伢頭聽完吳星雲的話恨得上下牙齒咬得“吱,吱,吱……”地直響,衝衝出了盧公館去通知楊明慧明天回家。
四伢頭剛剛走,尚文就滿臉憂鬱地走近黃虎吞吞吐吐又極為小聲地說:“叔,昨晚芙蓉的爹,娘都向我打聽您什麼時候回去?我說不知道。他們都說走時,去告訴他們一聲,他們讓芙蓉同我回家去過年,他們的意思就是不太相信您的話。因為大叔向他們所講的話與您的不一樣,他們還不太放心我們家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