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綠堂的這一出大出黃虎的意料之外,他即清楚孫綠堂的武功有多高,名聲有多大?更清楚四伢頭的個性與為人,孫綠堂這麼落敗,不光不能成全四伢頭,相反還會害死她。他是希望孫綠堂幾招就打敗四伢頭,給她教訓,讓四伢頭知道天高地厚的。可如今事實偏偏相反,孫綠堂不光不教訓她,還故意同她磨嘰了七十招並且假敗了。
黃虎知道後果嚴重了,這樣會助長四伢頭的狂妄與無知,會讓她更加目中無人,不知天高地厚。也就是孫綠堂把四伢頭領進了一個誤區,誤導了她,黃虎因此恨透了孫綠堂對四伢頭的誤導。世上的事就是這樣,有時好心不一定能幹出好事,得到好報,相反會產生惡果,凡事應因人而異。孫綠堂這麼做,原本是出於成全四伢頭,成全黃家武功出名的一轍,可偏偏他施錯了人。
如果孫綠堂是故意輸在廖雲峰或者尚文手下,那麼黃虎會對他感激不盡,可他偏偏輸給四伢頭手下,效果就恰恰相反,結果也栽然不同。四伢頭贏了,她得意洋洋地被盧小嘉拉著走下台來,觀眾們圍在下麵向她呐喊,歡呼不止。
喜子一臉驚訝之色,大惑不解地朝黃虎問道:“師傅,剛才師姑擊中孫綠堂的那招叫什麼招?居然那麼曆害,連孫綠堂也沒有躲過。真是太神奇,精妙了,今晚您教教我。”
本來就在煩躁的黃虎一聽喜子這話,心裏即更加煩躁,也對他失望至扱。認為他練武這麼些年居然連這麼明顯的一招也看不出來,實在太笨就對他不耐煩地大吼:“你這個豬頭,那樣的招你也沒有看出來,實在太蠢,那叫神仙掌,你等下讓你師姑教你。我煩惱死了,你少廢話,給我閉嘴。”吼完他一臉怒容地對著喜子連連揮手,示意他別說話,閉上嘴巴。
喜子臉一紅,頭一垂趕快閃開,林桂生對黃虎一昂頭說“:你這是幹嘛呢?你妹妹打敗了名滿天下的孫綠堂,而且還將他打得那麼狼狽。你們黃家這回真正露臉,揚名了,你應該高興,得意才對,還對喜子發這麼大火氣又必要嗎?你有時真是不可理喻,不可思義,純粹就是個異類,怪物。”說到此她十分不滿地狠狠瞪了黃虎三眼,
黃虎長歎一聲,小聲地說:“你又不明白,我對喜子發火的原因是他練武這麼些年,年齡也不小了,又跟在你身邊這麼久。應該知道世界上的事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虛名是非常危險的,會害死人的。我不是火他,我是在教他,責怪他沒有看出來這麼明顯的事。奶奶的,孫綠堂這老小子居心不良,將我妹妹往岐途上引,老子要收拾他。”
林桂生馬上對他“呸!”了一聲說:“你這人真是不可理喻,難纏,孫綠堂這是賣你麵子,毀低自已,成就你們兄妹。他這心胸叫博大,為人到他這種境界實屬難得,偏偏遇上你這麼不講理的一頭牛,不知感激他,還要收拾他,真是豈有此理。假如孫綠堂不給你麵子,打敗或者打傷了你妹妹,你又會怎麼想?你會不會找他尋仇?做人應該設身處地,在為自已著想的同時,也偶爾想想他人。
不要一味鑽牛角尖,不要一味遣責他人,不要把自已思維加在別人腦子裏。你是黃虎,他是孫綠堂,你們倆是倆個人,不是一個腦袋。孫綠堂不是你黃虎肚子裏的蛔蟲,他不知道你想要的結果,他隻能往好的方麵替你著想,有友如此,應該知足。”說到此林桂生打住了話,站起來向著得意非凡走來的四伢頭連連招手祝賀。
興高彩烈的四伢頭一時成了觀眾們眼中的焦點,不少人專門擁擠過來看她,讚她。四伢頭那個高興勁自然無法形容,她目空一切,高高在上地端坐著任人仰望。
黃虎腸子都悔青了,後悔自已不該帶她來,他擔心四伢頭從此會真認為自已了不起,會目空一切,變得狂妄無知。他的擔心極有道理,並
且很快兌現了。
晚上大家一起吃飯時,武館個個人誇讚四伢頭,圍著向她敬酒,四伢頭來者不拒,有酒必喝,喝得飄飄然然。相反,不遠的黃象卻沉默寡言,情緒悲傷到了極點。
他從上桌就一直在埋頭喝悶酒,他耳朵裏聽著大家對四伢頭的聲聲讚美之聲,心像刀割一樣痛。他怎麼也想不通四伢頭打倒了猴拳老頭,打倒了孫綠堂,而自已卻被猴拳老頭打得一敗塗地。他的心在流血,身在顫抖,這種抖是發冷,還是內心在害怕,恐怕他自已都不知道。他是個心機很重,思維嚴謹,複雜,想法多多的人。
他極少失態,極少喝醉,但他今天不光失態,還醉了。他拿著一瓶酒左搖右擺,搖搖晃晃地走到四伢頭跟前,將酒瓶往桌上一放,一揚眉,一昂頭大喊:“四伢頭,你曆害,你打敗了猴拳老頭,又打敗了孫綠堂。你露臉揚名了,你為黃家打出了威風,贏得了聲譽,我敬你。”
說完他搖頭晃腦地抓起酒瓶往一個杯子中倒酒,一瓶酒被他抖抖顫顫的手倒在桌上近十分之九,隻有十分之一不到的酒落入了酒杯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