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霸天是狡猾的,他從劫鹽開始就知道自己走上了一條不歸之路,他在溪口呆了幾個月,知道黃家的勢力。擺在他麵前的隻有兩條路,要麼壯大自己,要麼死得很慘。在手下個個要求他出鹽換錢,買米買槍時,彭霸天毫不動心,他擔心中了黃家的計。他勸大家安心等待有鹽在手中不愁沒錢,可他的手下沒有他那份眼光,思維。個個反對他,要求他趁鹽漲價之際出手鹽換成大洋、金條,解決大家的生活問題。
彭霸天派了體錢天天在大湖口打聽鹽的行情,動向。體錢得知鹽已漲了二倍多,匆匆返回蘆葦山上找到彭霸天喜滋滋地大喊:“老大,我們這次真發了,鹽價已翻了二翻,大湖口幾個有錢人都瘋了。他們在派人四處打探我們的消息,要從我們手中購鹽,這是我們發達的千載良機。”
十幾個人一聽體錢這話,個個高興極了一齊滿臉喜色地望著了彭霸天,七嘴八舌地說“:老大,該出手了,兄弟們冒了這麼大的風險,如今卻躲在這裏吃這份苦。吃不飽,穿不暖,守著這麼多錢,不享受,生活還不如在馬幫。早知道這樣,還不如不劫鹽,老老實實呆在馬幫,有吃有喝,不用擔驚受怕。冒險為了什麼?就是為享受……”
彭霸天聽著大家的話,明白大家的意思,他自己也想去好好享受。但他考慮到黃虎勢力太大,他擔心黃虎對自己下圈套,他怕。他皺著眉頭想了想,對大家一搖手,不耐煩地說:“你們不要說了,你們腦子好好想想,遲不斷鹽,晚不斷鹽。這時候斷鹽,萬一是黃虎的圈套,我們大家就死定了。我也想將鹽出手,我也想去嫖,去賭,去過花天酒地的生活。
我也不願意躲在這蘆葦山中過這種窮苦的日子,但黃虎的勢力太大,隻要我們冒頭,我們必死無疑。大家聽我的再忍忍,等過了這風頭,平安無事了,我們把鹽出手,我們進城裏去玩過痛快。隻要真正斷了鹽,鹽價就還會漲,我們到時發大了。到那時我們想怎麼玩都可以,我們買槍,招人馬,我們稱霸洪湖,稱霸湘西都是可以的。兄弟們再忍忍,再堅持一段時間,黃虎與我們相隔幾個縣,他不在此呆太久。我們很快就有出頭之日,我們的好不會太遙遠。”說到此他朝著手下十幾個人直昂頭,
大誌馬上接過他的話說:“老大,黃家已經派人屠了我們的村子,他們已經報複了我們,他們不會再來了。我們躲在這裏天天吃野菜不說,我們的家人下落不明,我們當初劫鹽為了什麼?就是為了過好日子。現在好日子沒過上,家毀了,老婆,孩子不知道去向。你沒有孩子,老婆,你躲在這裏安心,可我們不安心。我就想我們出手一點鹽把生活改善一下,讓兄弟們手上有點錢去找回自己的老婆,孩子吧?”
隨著他口中吧字一落,大家齊齊地又喊:“老大,出手點鹽分點錢給兄弟們,讓我們去找回孩子,老婆,改善一下生活。守著這些鹽不出手,還不如當初不搶,如今弄得家破人亡,還日子過得如此苦不堪言……”有的人越說越激動,還有的人哭了起來,
彭霸天聽著大家這些話,知道要壞事了,他不待大家繼續說下就站起來大吼:“你們想找死,萬一黃虎派了人在這裏,隻要看到我們,我們必死無疑。他的手下是土匪,我們不是他的對手下,我們必須忍,忍到黃虎忘記這事為止。”
他口中止字才落,體錢哈哈笑道:“老大,你究竟是怎麼樣想的?兄弟們跟著你已經吃苦受罪半個月了,我們的家毀了。你是沒有家,你不知道兄弟們的苦衷,家破人亡的滋味不明白。黃虎離我們這麼遠,他不可能還守在這裏,我在大湖口沒有看到他。現在鹽價這麼瘋漲,你還不出手,你想等到什麼時候?以後鄰縣的人把鹽販過來了,鹽價就會躍,這是千載難縫的發財機會。大家冒這個險是為了發財,為了過好日子,不是為了躲在這蘆葦上。
你怕你可以繼續躲在這裏,大家把鹽分了,我把我的那份鹽賣了,我要去找我的老婆,孩子。我已經非常後悔幹這件事了,早知道黃虎會屠村,會殺這麼多人,我寧願當時死在長沙。我們連累了太多的人,一個村全毀了,一個族全死了……”
他的話還沒有完,其餘的人跟著他起哄了,個個大喊亂叫:“分鹽,我要去找老婆,孩子,我要去享受,這日子沒法過,分鹽,分鹽……”
彭霸天一看情勢不對頭,抽出刀一揚大吼:“誰再亂說,亂叫分鹽,我砍了他,老子要殺人!”他的話,他的凶相一時震住了亂喊亂叫的十幾個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