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星雲看著黃虎摸了一陣頭笑道“:看此人確實不是等閑之輩,雖然如此落魄,依然精神不萎靡,實在難得。”黃虎哈哈笑道“:我外麵的朋友個個都是英才,像他這樣的窮人能讀這麼多書,並出國留學,其本身就是個奇跡了。但願他能夠有所成就,能夠發達,他也算得上是湘西的一支獨秀。”說完他哈哈大笑起來,車到了日租界,黃虎領著他們走進了日櫻花會館。給他們一人叫了個日本妓女玩,他自己則叫了兩個,一幫人在妓院玩得天昏地暗,不省人事。
傍晚時分,黃虎正同兩個日本女人在高興地喝酒,突然聽到隔壁有一個十分熟悉的聲音,說了幾句話。他一怔之後,馬上站起來走近窗牆,用手指沾點酒點開窗紙,順著小洞一看,頓時隻覺全身血液都在沸騰。他看到了黃求名,傅劍秋與另外四個日本武士叫了一幫妓藝在喝酒。他的腦海裏馬上浮現了黃豹的死與自己被傅劍秋坑的事,他的牙不由自主地咬得吱吱直響,拳頭也捏得汗水直冒。
他想衝過去就殺,他習慣性一摸腰上,沒槍,他猛然驚醒這是日租界,日本人的會館。自己沒槍根本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殺了對方六個人,其他人不說光傅劍秋一個人就至少要五十招以上……
他正想著,兩個日本女人一見他在往隔壁呆呆地偷偷看,馬上一左一右地靠上他,一邊拉他,一邊嬌聲浪氣地說“:有什麼好看,他們也是喝酒尋樂,你也喝酒尋樂,你看別人幹嘛?看我們姐妹,你自己喝,自己樂……”
黃虎擔心隔壁幾個人聽到這兩個女人講他偷看隔壁的話,馬上雙手一伸摟著兩個女人的腰返回酒桌繼續喝酒。他不敢出聲,隻是一邊喝酒,一邊豎起耳朵聽隔壁的動靜。隔壁的聲音時高時低,黃虎隻能斷斷續續地聽到一些。近兩個小時過去黃虎聽隔壁的人在向幾個藝妓告辭,聽著他們出了門的聲音。他給了一把大洋與兩個藝妓,借口去買包煙匆匆尾隨著出去。
他邊走邊想:想去叫吳星雲幾個,又擔心人多,被傅劍秋他們發現了跟蹤。還不如自己一個人跟著他們,找到他們的安身之處後再來叫人。找武器滅掉他們,想到此他一個人跟著下了樓。傳劍秋,黃求名與四個日本武士出了會館的大門叫了三輛車坐著走了。
黃虎馬上出門叫輛車,讓車夫不緊不慢地跟著前麵三輛車。黃虎側身歪坐在車上,低垂著頭裝著一幅似睡非睡又似倒非倒的模樣,將頭歪靠在車沿邊上,不時地向前瞟。前麵車上的人不知道是喝高了酒,還是根本沒有把後麵跟的人當回事兒。他們直接到了一個碼頭停下,然後六個人大搖大擺地上了一艘船。片刻,他們上的船就一聲長鳴開動了。
黃虎雙眼望著開走的船,抬手連連摸著頭腦子極速地轉,他心想:自己要不要繼續跟蹤?跟蹤自己隻有一個人,對方六個,他們不知道去哪裏?返回櫻花會館去叫吳星雲幾個顯然來不及。不跟蹤,自己以後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再遇上這兩個人?自己既要找這兩人報仇,心中又有些迷團要問這兩人才有答案。
想到此,他亳不猶豫地沿著碼頭找,看到了一艘船上沒人,他登上船,發動馬達朝江中駛去。在日本近四年的特科學習,他學會了許多常人不會的技能。雖然每項技能不精,但都能操作,船在他的掌控下跟著前麵的船,朝著天津方向駛去。江麵上風浪太大,畢竟不是職業舵手,隻是懂駕駛的黃虎全神貫注,小心翼翼地操作著。饒是如此船還是在江麵上顛顛簸簸得異常厲害,隨時隨刻都有翻船的可能。
近兩夜一天的駕船讓黃虎又冷又餓又疲憊,船到天津靠上碼頭。黃虎喝了幾斤水,休息了好一陣,才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不遠不近地跟在傅劍秋他們的後麵。幾十個小時沒有食物進肚的黃虎上岸剛走十幾步就覺得頭昏眼花,四肢無力。夜暮下,他憑著一股超乎常人的毅力與複仇的怒火咬牙堅持著。
人,有時的潛能是超乎想象的,更何況天生倔強,毅力非凡的黃虎。他一手頂著餓得呱呱直叫的肚子,冒著虛汗踉踉蹌蹌地跟著。好不容易看到了路邊一家小店沒有關門,他走進去掏出幾個大洋往櫃台一放,就急急地大喊“:老板給我來酒,來吃的,快點。”
店裏幾個正在打牌的人一聽他這火急火急的聲音齊齊將目光望著了他。一個四十來歲賊眉鼠眼的家夥放下手中的牌,一邊站起來走向櫃台,一邊慢條斯裏地問:“你要什麼酒,什麼吃的?這麼晚了,我這裏隻有副食,沒有了飯菜。要吃飯,要點菜,進來先坐坐喝杯茶,我讓夥計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