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星雲小聲地嘻嘻一笑說“:你一個人進上海肯定不行,至少留二十個人,讓田雞帶人回去就好,我是必須留在你身邊的。”黃虎沒有睜開眼睛,隻是抬手向上一邊摸著頭發,一邊說“:這個非常時期,留多了人肯定不行,會出亂子。就你與禿鷹留下,其餘人全部回去,船到蘇州河靠岸停下。我們三人上岸,其餘人繼續坐船回去,你去同他們講講就好了。”說完他重重地歎息了一聲,睜開眼睛,無力地朝吳星雲揮了揮手,示意他走。
吳星雲沒有走,他看了看黃虎說“:就留我與禿鷹肯定不行,至少也要留二十人,兵荒馬亂危險多,多個人多個照應。”黃虎一昂頭說“:城裏與鄉下是相反的,城裏人多容易引起人注意。特別是這戰亂之後,我們這麼一幫人走來走去,不要走過一條街就會讓人注意到我們。剛剛大戰,齊燮元為了維護安全必然會派大批便衣上街抓盧永祥的殘部,充實自己的隊伍。我們這一進城必然會被抓,人多不是好事,相反是個累。這一場大戰不知死了多少人?毀了多少房屋,多少人會無家可歸流落街頭?”說到這他連連搖頭歎息起來,
吳星雲待他歎息幾聲笑道“:兩個人肯定是不行,十個人分成三組怎麼樣?”黃虎肯定地一搖頭說“:不行,絕對不行,最多五人還要分開,人多真會出事的,你信我。我們隻觀察一下形勢,又不是打仗,要那麼多人幹什麼?你去安排。”說完他對著吳星雲手連連直揮,還露出了一絲不快之色,吳星雲不好再說了,一點頭走了出來。
吳星雲走進大倉把蔣紅忠幾個人召到一起說“:大當家說:留四個人同他進上海,其餘的人馬上回去。我的意思就留四牛與紅忠,田雞與全忠帶兄弟們回去。”他口中去字才落,全忠馬上說“:這麼亂四個人怎麼行,萬一有個事,怎麼應對?”問完他雙眼鼓鼓地望著了吳星雲,
吳星雲一點頭說“:為這事我同大當家說了很久,他說人多不好招呼,兵荒馬亂容易引人注意,容易出事。開始他隻打算留我與禿鷹,是我再三講他才同意留四個人。”說完他無奈地對大家搖了搖頭,眾人不吭聲了,吳星雲走進機房命船老大在蘇州河找個地方靠岸。船老大點頭表示明白後,吳星雲返回到黃虎身邊又同他講了一次多留幾個人的事。
黃虎還是不同意,吳星雲隻好作罷去大倉交待全忠與田野兩人好好帶人回去。船到了蘇州河,船老大選了可以靠岸的地方停下,黃虎領著吳星雲,禿鷹,劉四牛,蔣紅忠四人上岸了。擔心上海太亂的黃虎領著他們四個人在碼頭附近一個小鎮玩了兩天,才租了條貨船駛向上海。
船在吳淞碼頭靠岸,黃虎沒有驚動碼頭上任何人,不動聲色地租了兩輛黃包車奔向法租界黃公館。雖然戰爭已經過去了兩天,但沿途街邊隨處可見難民與傷兵,各租界相當好點,華界簡直一團糟。華界不少房屋被炮火擊垮了,不少人無家可歸,一堆堆廢墟彰顯了戰爭的殘酷。傷兵,難民露宿街頭,一隊隊巡邏的兵對這些無助的人熟視無睹。租界因為沒有經受炮火,相對顯得安祥一些,各巡捕房派了大批巡捕在路上巡邏。各條路口加設了崗哨,禁止傷兵,難民進入租界。
兩輛車在黃公館大門口停下了,吳星雲走近一個守門的青幫弟子問“:黃老板與林大姐在家嗎?”青幫弟子一看一幅有錢老板打扮,有些威風的吳星雲馬上笑道“:我們黃爺大忙人肯定不在家,我們師娘倒是在家。聽你口音外地人,你是誰?找我們爺幹嘛?有沒有拜帖?”問完他朝吳星雲昂了昂頭,
吳星雲抬手一指身後一幅闊少樣的黃虎笑道“:你進去告訴你們師娘,就講她湖南的那個兄弟來看她的來了,她就自然會出來的。我們來這裏不用拜帖,每次都林大姐自己來門口接的。”說完他也朝守門的青幫弟子直昂頭,守門青幫弟子看了一眼台階下戴副墨鏡,渾身上下穿著綢緞,身邊立著三個彪形大漢的黃虎。
馬上對吳星雲一點頭,說了聲“:稍等片刻!”就轉身匆匆跑了進去。一會兒,隻見黃公館大門從裏打開了,林桂生站在中間嗬嗬笑道“:你駕子真大還要我來接你。”
黃虎哈哈笑道“:不是我駕子大,而是你的門太緊,我進不來。這幾個守門的是你新收的弟子吧?居然沒有一個認識我的,我不敢硬闖。”說著這話他已大步走近了林桂生,林桂生一揚拳頭對著他當胸笑道“:你小子越大越油了,想吃什麼?我好按排人去買。”
黃虎一昂頭說“:多幾瓶洋酒就行,買盒高級雪茄。”林桂生一招手,林家管家馬上湊上前朝黃虎一躬身,一點頭,笑道“:黃少爺一路辛苦了,有什麼需要盡管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