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天賜馬上對小侗一昂頭說:“小侗不要怕,你沒有做錯事,還懷著孩子不要跪,去好好休息養著。”黃天賜口中的著字一落,楊明慧右手向上一抬,一甩頭大喊“:要我下跪,休想,我可不是鄉下女人,少在我麵前擺大男子主義,更不要同我說什麼破家規。我同婆婆說了三次要去看醫生,她不去。過年又忙家裏這麼多事,我都忙得頭昏腦脹,腳不沾地。要我跪門都沒有,我受不了這封建家庭,離婚,我回上海去,這份累我早不想受了。”說完她的頭直昂,柳眉倒豎,雙眼圓睜地鼓著了黃虎。
黃虎大吼“:好,好,好,你馬上滾,來之前我就告訴過你,第一要孝敬我娘。這點都做不好,你走得越遠越好。”吼完他氣呼呼地咬牙瞪著楊明慧,楊明慧又頭一昂亳不示弱地也大吼“:廢話,你家這麼多破事要操心,我哪有時間天天守著娘。你在別人麵前說滾字還可以,在我麵前你休想。我是你哄騙來的,你要送我回去,明天就走,我去收拾東西。”說完她一轉身抬起腳就準備走,芳秀急急地一抬手,喊了聲:“明慧!”頭一垂,身體猛向前一栽,就昏過去了。好在她身邊的四丫頭,王媽,劉媽三個人出手快抓住了,否則差一點就從椅子上栽下了地。
四丫頭,劉媽,王媽,黃虎同時大喊“:娘,娘,太太,太太……”四丫頭一邊喊,一邊淚水奔流地雙手連連搖著芳秀的肩膀。黃虎雙手撐著桌麵,向前移動,大家的目光都隻看著了芳秀,沒人注意到他。楊院長伸手掰開芳秀的眼睛看了看,一掌推開四丫頭,一掌按著芳秀的胸口,大喝“:不要吵,不要叫,不要搖她,她的心跳不穩,隨時都會死。趕快取煙槍來,快點!快,快!”
四丫頭馬上就跑,片刻與狗剩兒拿來了煙槍。楊院長讓楊明慧死死按著芳秀的胸口,自己搶過煙槍。一邊伸手對著煙鍋上連刮,一邊說“:楊少奶奶你的手不停地壓她的胸窩,保持她的心跳,準備一碗冷水,快點,快點。”說著他把刮下的煙油捏了捏,把煙槍遞給王媽,一抬手捏開芳秀的嘴把像羊屎一樣大小的兩粒煙油凡丟進芳秀嘴裏,接過冷水就往芳秀嘴裏灌。
灌完一碗冷水,他雙手向芳秀腋下一伸,把她抱起向上頂了幾次,才放下說“:你們千萬不要在她麵前吵鬧,不要讓她心急,不要刺激她,她情緒極不穩定。心跳十分脆弱,弄不好,真的會死的。”他口中死的兩個字才落,一直注意黃虎的黃天賜張嘴:“啊!”了聲,隻見雙手撐著桌麵向前的黃虎因撐得太急,雙眼隻瞪著芳秀去了,沒有注意自己。雙腳無力的他身體向左一傾“啪!”地一聲響,側身摔倒了地上。
黃天賜剛才的啊本來是叫大家注意黃虎,因太著急沒有喊出來。黃象,黃遙,狗剩兒,老鼠子幾個一見黃虎摔下了。大吃一驚,個個馬上奔向他,伸手抓他。黃天賜氣得爆跳如雷地大喝“:一幫死人,隻知道吃飯,主子摔下了也不知道,統統給老子去死,氣死……”他還才罵到死字,
楊院長馬上大喊“:黃老爺,你不要添亂了,你不要吵,你太太真的很危險。黃虎摔摔沒事的,你……”楊院長的話還沒有完,黃天賜大喝“:你給老子閉嘴,馬上給我兒子看,快點!王媽,你們把芳秀拖出去,她死了,老子大不了送她一幅棺材。”他口中材字吼完,手中的手杖頓得瓷灰地麵上“咚,咚,咚……”直響,雙眼中凶光直閃地瞪著了楊院長。
楊院長馬上蹬到已被幾個人扶著坐好的黃虎跟前,伸手抓著他的左手搭著他的脈搏,輕輕問道“:你覺得怎麼樣?身體有什麼地方不對頭,快告訴我?”黃虎一昂頭說“:老子命大命硬死不了,我娘怎麼樣,她不會有事吧?你先給她看,給我弄醒她要緊。”
楊院長一點頭說“:太太應該馬上會醒,千萬不能再刺激她。如果她醒了,幹脆讓她抽幾口鴉片。”說完他頭向黃虎連連點了幾下,黃虎大吃一驚,衝口而出地反問“:讓她抽鴉片?你,你……”他連說了兩個你字,
楊院長肯定地一點頭說“:你娘與你爹天天在一起,雖然她自己沒有抽鴉片,但她天天聞鴉片。也就是說她天天實際上在抽二手鴉片,她很可能上癮。她體虛,體弱,每天不讓她抽多了,隻讓她抽兩次,也許可以養身。這是最好的辦法,不然……”說到不然他打住了話頭,一臉無奈地頭朝黃虎輕輕搖了幾下,表示無藥可救了。
黃虎長歎一聲,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深深垂下了頭。黃天賜一手撐著一張椅子,一手拄著拐杖走過來,嘴朝楊院長一努問道“:他究竟怎麼樣?”楊院長一抬頭說“:按他的脈搏沒什麼病,隻是嚴重缺血,多吃補血的藥與補品調養一段時間就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