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北洋講武堂畢業的蔣團長在隊伍上混了二十多年,年青時做戰英勇不怕死,屢立戰功,可就是升不上官。他從湘軍到北洋,再到如今的民國,幾十年的風風雨雨讓他明白了一個硬道理,這個世界沒有後台,靠山升官比登天還難。他一直在苦苦尋找貼近趙司令的機會,這次趙司令按排他協助黃家兄弟禁毒,他認為這是個走近趙司令絕好的機會。
他早就認識黃虎知道他是趙司令的女婿,是個特有錢,出手非凡的主。他仔細想過自己這次無論如何都要貼上他們爺倆,無論自己成為他們爺倆哪一個的心腹,自己下半輩子都不用再擔心前程了。所以他注定賭一把人生,依靠黃虎同在長沙樹大根深的楊參議,徐縣長鬥。他想好了,萬一鬥不過他倆,捅出了大漏子,天塌下來也有黃虎頂著。軍政府那幫高官都與黃虎走得近,誰都知道他有錢,是省長,司令的女婿,任何人也不敢將他黃虎怎麼樣。
黃虎為人又仗義,出了大事他也不會對自己見死不求,大不了自己以後就跟著黃虎出湘西。萬一自己要是扳倒了徐縣長與楊參議,向趙司令與黃虎證明了自己的膽量,手段。那麼以後這爺倆都會對自己刮目相看,會重用自己。所以他向自己的手下們編造了一個天大的謊言,哄著他們與自己肆無忌憚地將徐縣長與楊參議往死路上整。
他這個思維,計劃是極端冒險的,一旦徐縣長與楊參議沒有按自己的計劃死去。他倆會糾集自己的勢力對他進行瘋狂反撲,還有就是他倆死後,如果他倆的親朋好友去軍政府,找他倆的關係戶告自已,其後果也是不堪設想的。他反複考慮斟酌後,才決定把這些錢存入黃天源的典當行,他要將黃虎強硬地卷進到這件事中間來。萬一真出了大事自己無法擺平時,軍政府那幫有頭腦的高官們會懷疑這件事幕後的真正元凶是黃虎。而非他蔣團長本人,他本人隻不過是一顆被黃虎利用了的棋子而已。隻有這樣這件事最後查到了黃虎的身上時,軍政府的人自然會悄無聲息地罷手,將整個事件不了而了之……
蔣團長坐在車上,反複地又將整個事件的計劃與經過在腦海中仔細地梳理了一遍,他認為萬無一失了才對警衛排長說:“進了團部你就不要同我去我的辦公室了,你帶著你的人回自己宿舍,我估計此時幾個營長都已在辦公室等著我了。此事就告一段落,我還有不少事去處理,你有空對倉庫那邊留點心,不要讓任何人靠近。黃委員他們在哪裏處理鴉片,要絕對保證他們那些人的安全,這是趙司令的命令,必須不折不扣地執行好。”
警衛排長頭向他連點地笑道:“您就放心好了,兄弟們我都打個招呼,叮囑過了,錢也分到了他們每一個人的手上,我保證以後沒有任何人會提起這件事。”說完他望著蔣團長傻傻地直笑,蔣團長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朝他讚許地一點頭,兩個人同時又都會意開心地笑了。
蔣團長估計的沒有錯,他剛踏進一隻腳走進自己的辦公室,隻見辦公室裏堆滿了綢緞與一袋袋的大洋,三個營長都在望著他笑。二營長則馬上站起來笑哈哈地迎上他,指著一房的東西笑道:“團長,都說一年清知縣,十萬雪花銀,這話可真不假。楊參議家的貴重東西太多了,那院子比咱們的團部還大,狗東西不知道他家究竟有多少錢?難怪世上有那麼多的人削尖腦殼想當官,可憐我們這些當兵的,拿自己的性命在戰場上拚。生活卻比他家的狗還不如,奶奶的這世道太不公平了,好在今天抄了他們兩家,讓我開了眼界。有錢的人,富得流油,什麼都享受了。沒錢的,窮得揭不開鍋,肚子都填不飽,連賣兒賣女的也都有。”說完他連連搖頭,歎息不止。
蔣團長一屁股坐下後笑道:“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強者生,弱者亡的世道。腥風血雨打了大半輩子仗,一點好處也沒有撈到,還時時擔心哪天被人踩下去了。這次不管了,老子頜出去了,你們大家說吧,這些錢與綢緞怎麼處理,我聽你們兄弟們的。”
三個營長聽他這麼一說,互相看了看後,一營長小聲試探性地望著蔣團長說:“團長,大哥啊!我認為我們打這大半輩子的仗不值得。即然今天有這麼多錢到了我們兄弟的手中,不如我們大家就將膽量放大點。自古以來,就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我們今天就膽大一回,一半交給軍政府,一半我們哥幾個分了。發現了大不了開除回家,有了錢,還怕什麼?不當這個小官,回家買點田地當老爺更舒服,你們大家認為呢?”說完他雙眼對眾人直瞟,其他兩個營長馬上把眼光投向了蔣團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