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舍棄了自己愛的一個女人,換來了自己老娘與太太的開心,換來許多的許多……
幹大事業的他一念至止,一掃腦海裏在翠花屋裏看到的陰影與痛心。他心存的陰霾一除,登時心寬闊朗。他盯著掛在書房牆壁上的那把九環刀,緩緩地走近,久久地注視著刀把一陣後,他伸手握緊了。他握刀把的手在不斷地增加功力,手上一條條似蚯蚓粗的青筋凸起。
他不敢抽刀出來,他的刀身一出必須見血。他看了好一陣後,又掛回牆壁上,伸手摸著自己的八字胡須走到窗口,眺望著遠方的那一座座綠綠翠翠重重疊疊的山巒,他的幹兒子小虎子,為他端了壹壺茶送了上來。
在黃天賜出大佛廳時,他的幹兒子就瞟到了他,知道他是來書房的,馬上去給他煮了壺茶。小虎子端著熱茶一到書房書前,就脆脆地喊了聲:“幹爹,我給您送茶來了。”
正在朓望遠山沉思的黃天賜側頭看了看手裏端著熱茶已到了自己書桌邊的小虎子,點點頭說了句:“擱桌子上。”後又問小虎子:“怎麼今天又沒有去讀書呢?”
個子已近一米八,濃眉大眼,粗胳膊,粗腰身,一張還不成熟的四方臉下的嘴唇上己開始稀稀長有幾根胡須的小虎子,放下茶。望了望幹爹低下頭回道:“就那麼幾本破書,讀了那麼幾年,我頭都讀大的,不讀了。”回完後,他稍稍抬了抬剛低下的頭,望著了黃天賜。
黃天賜向他走了兩步,伸手在他肩上用力按了按,小虎子的身體隨著黃天賜的用力,向下矮了矮,身子抖了幾下。黃天賜鬆開手笑道:“力氣長了不少,不讀書了,就專心跟你師傅好好練武吧。”
小虎子一枱頭望著黃天賜急急地說:“師傅的那些招,我都學了快五六年了,該正式跟你學了。”說完他露出了一臉的企盼之色。
黃天賜的臉一下沉了下來,對小虎子吼道:“豈有此理,學藝無止境,你就學會了。你知道你師傅的武功有多高嗎?氣死我了。”聽到黃天賜這麼吼自己的小虎子臉一紅,馬上垂下頭嘟了句:“同他學了那麼久,也就那些招。你不,你不是答應,答應我娘,我爹會親自,親自教我的嗎?”小虎子結結巴巴地講完這些,臉更紅了,頭更低了.
揚起了手,原準備抽他一下的黃天賜,一聽小虎子提到了他爹,心裏“咯咚”沉了一下,一怔放下了手。瞪大眼睛望著小虎子問:“你能打過你師傅了嗎?你贏過他之後,再來跟我學,我保證教你。”說完,黃天賜吸了口氣,緩了臉色,輕輕地又對小虎子說:“明天,我讓你同你師傅比試下,我看看,可以了,你就正式拜我為師吧……”
低著頭的小虎子聽到黃天賜話說到這,馬上打斷他的話,對黃天賜火急火急地回道:“好,好,我明天就與他比試給你看。”
聽著小虎子這麼回自己的黃天賜一時真是又好氣,又好笑,他伸手推了攤小虎子的腰。小虎子馬上深吸一口沉入丹田,兩腳一分,立了個少林正宗腰馬。推了小虎子腰幾下的黃天賜臉露笑容地嗬嗬嗬三聲後,笑道:“你去對你師傅說,我明天請他來大院練武場,我有事找他。”
小虎子高高興興地應了聲:“好!”後,仰起臉望著黃天賜直笑。黃天賜端起桌子上的茶喝了兩口後,對他一揮手,說“:你走吧!”小虎子頭點了下,高興地走了.
黃天賜看著小虎子走去的背影,仿佛就看到小虎子的爹黃大勇的身影,耳朵中似乎也響起了黃大勇臨死時求自己收他的兒子小虎子為徒弟的聲音……
十年前,黃天賜的老爹死了。
黃天賜一夜之間從黃家的大少爺變成了老爺,接管他爹生前的所有事業,坐上了雲霧界大當家的位子。那年正值大旱,莊稼,鴉片大量減產,有點收成的佃戶交得了黃家的租子,就要自己全家餓肚子;收成差的佃戶既交不起租,也填不了肚子。
收租時,比黃天賜大了十歲的黃家大管家來請示黃天賜今年的租怎麼收。真是不當家,什麼也不用操心,一當家什麼事也要管了。黃天賜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不知道怎麼辦,他沒有直接回答大管家,而是反問他:以往老爺遇到這種情況是怎麼做的?黃鴻寶回他:像今年這麼大旱的情況不見有過,這種大事他不敢亂講,亂建議,他讓黃天賜去問問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