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旭早就注意到在鄒昌明離開後,謝陽和霍炳奇的鬼祟樣子,即便沒聽到他們說什麼,但看兩人的樣子就知道,絕對不隻是在聊天。
不過,實際上劉旭也不在意他們具體在談什麼,因為在他眼裏,一個已經是死人,另外一個也是至少被踢出局的命。
眾人一起動手之下,很快酒樓送來的酒菜就不知停當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王猛終於順利完成了捉拿任務返回,永寧坊的鄧黑臉鄧英,安邑坊的陳學平悉數帶到。兩人此時都有些鼻青臉腫,顯然是王猛等人的手段。
見到兩人身上雖然帶傷,但卻是行走無礙,讓劉旭心下有些失望。他之前設想的最好結局,就是兩人抗命,然後王猛將他們悉數宰殺。
現在看來,要麼這兩人是樣子貨,要麼就是王猛手下留情。而實際上的情況是前者,兩人都是樣子貨,在王猛這樣一位一米八幾的壯漢凶神惡煞的帶著一群人過來,而且手裏還拿著街使令牌,他們身為體製裏的人,哪還有什麼反抗的勇氣,都是乖乖的受縛,最多也就是嘴上為自己辯白,大聲嚷嚷,但在吃了王猛為首眾人的一頓拳腳之後,也都各自老實了下來。
劉旭見兩人帶到,便再次坐上了大堂正中公案後的大寬椅上,劉旭順手從從公案上拿起驚堂木一拍,大堂裏霎時寂靜一片。可惜的是堂上眾人,沒有配合著喊“威武”,就跟那些古裝劇上演的。
當然,這街使公衙按規定除了對本係統內部人員有審理權之外,對其餘人等,包括抓捕的人犯都是沒審理權的,但南漢朝如此典章是完全照抄照搬唐律,實際上執行起來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從劉旭的切身感受下來,武侯鋪實際上的執法權完全無限擴大,包括直接抓人直接審問,而且當地的官府完全管不著,畢竟他們是金吾衛這個軍隊係統的。
劉旭雖然比較滿意這驚堂木的效果,但也隻是一時好奇罷了。拍完之後,他便朗聲說道:“永寧坊鄧英,安邑坊陳學平,你們兩人不遵號令,以下犯上,不將本官放在眼裏,本官當然也就不將你們放在眼裏。來人,先給我各大三十大板,何家強,賈超,你們倆負責行刑。”
“屬下遵命!”兩人各自出列。
他們倆都是孔武有力的主兒,這三十大板打下去,鄧英和陳學平基本上也算是廢了。
“且慢!”
霍炳奇適時站了出來,一聲大喝,朝著堂上的劉旭微一施禮,朗聲說道:“劉大人,老夫覺得你如此判罰實在太過了。他們兩人不過隻是臨時來不及來報到,又不是存心抗命,又何必如此嚴刑責罰?”
“霍副使,請你注意自己的身份,本官現在是在斷案。一切等行刑完畢之後,你再向本官申訴吧。給本官速速退下!不然本官治你一個以下犯上之罪。”
霍炳奇怒聲道:“劉大人,身為右街副使,老夫有責任適時的提醒和規勸你,你如此判罰,實在很難讓人服眾,若是執意如此,老夫少不得要做個惡人,直接阻止大人你犯錯。”
“怎麼,霍副使你還真的想以下犯上?”說到這,劉旭便冷笑一聲道,“我倒要看看,你怎麼阻止本官?何家強、賈超,還站著幹什麼?給我行刑。”
“我看誰敢?今日,老夫就把話撂在這兒了,誰要是膽敢對兩人動刑,誰就是跟老夫過不去。”霍炳奇擲地有聲,怒發須張,真的是氣勢一時無兩。即便是何家強和賈超兩人,一時間也被嚇得有些不敢亂動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謝陽適時的站了出來,充當和事老,打圓場道:“劉大人,霍大人,兩位大人都先別動氣,大家有話好好說,沒必要傷了和氣。霍大人,好歹劉大人新官上任,你也多少要顧忌一些劉大人的麵子不是?鄧英和陳學平兩人雖說可能臨時有事沒有及時趕過來報到,但畢竟還是違令了,依屬下看,不懲治他們一番實在是很難服眾,也有違我們金吾衛武侯鋪令行禁止的軍令,不過,如此就重打他們三十大板,這個……劉大人,恕屬下多嘴,確實是稍稍有些過了,今日|你新官上任,本應是大吉大利的大喜事,打打殺殺的還見血的話,就有些不吉利。不如就關押他們幾日,再罰俸半年,最是妥當。劉大人,你看如何?”
堂上眾人的目光頓時都集中到了劉旭身上。
劉旭對謝陽微微一笑,然後點頭說道:“謝書吏倒是提醒了本官,這兩人違抗了軍令,確實是罪不容赦,除了要打他們三十大板之外,確實是應當再關押他們一月,再罰俸一年吧。好了,你們都退下吧。若是再有呱噪,王猛你將他們也都給拿下,待會兒一同行刑。”
“是!屬下領命!”王猛出列俯身大聲領命。
其餘人個個都是一副驚奇的表情,霍炳奇氣得渾身亂鬥,剛剛做和事老的謝陽臉色也是非常不好看。劉旭剛才一番話,是赤果果的打臉,不僅打了霍炳奇的臉,也打了謝陽的臉。
“賈超,何家強,最後給你們一次機會,再不遵本官號令,你們以後也都不用遵了。”
劉旭話音剛落,賈超和何家強這才如夢方醒,連忙過去堂上靠牆那邊就一直插著的那一排木棍架子,各自拿了一根,飛跑著過來。
“大人,饒命啊!”鄧英此前好歹也是個人物,鄧黑臉的名頭也是有些響亮的,但這時候眼看著要挨三十大板,性命堪憂,嚇得早已經有些癱瘓了,大聲向著劉旭磕頭求饒,“大人,小的知錯了,小的千不該萬不該冒犯你的虎威,隻要你饒過小的,小的以後一定為你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大人,饒命啊……啊……大人,小的知錯……啊……大人,我現在王文禮王公子的人……啊……他是陳延壽陳公公的表侄兒……打狗看主人啊……”
鄧英剛開始還一個勁的求饒說軟話,但幾棒子打下來,他心中對劉旭的仇恨值直飆而上,先是搬出劉旭的情敵死對頭王文禮,接著就直接大聲罵開:“劉旭,你這個狗|娘養的……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啊……劉旭,你給我等著……啊……”
最後一聲慘叫過後,鄧英便喊不出話來了,卻是負責按著他的張凱直接用拳頭朝著他嘴巴狠揍了一拳,當即打得他滿嘴鮮血,還直接咬到了舌頭,已經是說不得話了。
而另外一邊的陳學平,此時當然也不例外在大聲求饒,隻是對著劉旭喊了幾嗓子知道沒用之後,就馬上轉移目標直接喊救命了,對象當然就是霍炳奇。
“妹夫,救命啊!……啊……妹夫看在我妹子的麵上,快救我啊……”
霍炳奇麵色難看非常,雙拳緊握,在陳學平朝著他喊了幾聲之後,卻是突然轉身朝著堂外走去了。
霍炳奇這麼突然轉身而走,大家當然都看到了,但劉旭卻是全當沒看見,而其他人見此當然也都當作沒看見。
陳學平見霍炳奇走掉,頓時萬念俱灰,感受到後脊梁後腰等處的鑽心疼痛,立時就將霍炳奇看做了殺父仇人一般,大聲怒吼道:“霍炳奇……你這狗|娘養的……見死不救不是人……啊……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劉旭聽到兩人都是不約而同的喊出“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話,不由感覺很有喜感。
不過,他也就是心裏這麼想想,表麵上他倒是一直麵無表情的看著兩人受刑。
鄧英和陳學平在挨了不過十幾下後,就直接暈過去了,賈超和何家強的怕劉旭怪責,這每一棍下去都用了十足十的力道,他們能挨得住十幾下才暈,身體素質已經算得上是很不錯了。
兩人雖然暈過去了,負責行刑的兩人有鑒於之前自己的遲疑,這會兒都是聰明的繼續行刑。
於是,堂上的慘叫聲沒有了,隻剩下此起彼落,啪啪的木棍拍打在人體上的行刑聲音,每一下都似乎都能敲進在場眾人的心裏。兩人的後背,後腰,臀部,大腿都早已經是血跡斑斑,血肉模糊一團了。
堂上其餘那些武侯帥看得無不心驚膽寒,膽小點的已經括約肌收縮,隱隱感覺自己滴尿了。
三十大板陸續打完,劉旭輕描淡寫的擺手道:“將他們拖下關起來吧。嗯,隨便找個郎中看看,不能讓人說本官對下不仁。另外,再讓人提幾桶水過來,將這地上好好衝洗一下。好了,接下來就開席吧。”
他這命令下去,隻有王猛這一幫人馬幫他料理。
不過,這時候堂上其餘人等,哪還有多少食欲?不過,劉旭這白麵殺神招呼了,他們正在心驚膽寒之時,也隻能一個個陪著笑容,跟著劉旭一同入席。
剛才還做和事老的謝陽,更是彎著腰陪著笑的緊跟在劉旭麵前,親自給他拉椅子,侍候著他坐下,之後更是滿臉諂媚的給他殷勤倒酒,拿筷子,看得其他人不由一陣牙酸。
等到眾人差不多入席之後,之前尿遁而走的鄒昌明總算是出現了,連忙過來劉旭這桌,向劉旭道歉,解釋剛才剛巧老家來人,跟人說了會話。
一旁的謝陽看得心中不由大罵鄒昌明不仗義,老狐狸。兩人同事多年,彼此間也算是心有默契了,今日這件事卻是隻有他一個人傻不拉幾的站出來幫霍炳奇挨雷。謝陽心中多少有些不忿。
但他心裏麵還是非常期待霍炳奇的翻盤手段的,這會兒倒也能夠忍得住一時之氣,反而更加賣力的討好劉旭。
劉旭對謝陽這廝的反常舉止多少有些警惕,劉旭知道謝陽這種人一項自視甚高,平常時候不可能如此諂媚和溜須拍馬的。劉旭可不認為剛才的行刑場麵震懾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