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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旭的這番話,陳繼德當然聽得出來。這是暗指上次兩人之所以鬧僵是因為他不遵守承諾。對此,陳繼德現在想起確實是感覺臉上有些熱熱的,有些丟臉。
他一直以君子自居,結果上次確實是做了有些違背兩人當初承諾的事情,這是顯然的私德有虧。
“你們兩個都先出去吧?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進來。”
陳繼德首先將他兩個在收拾東西的長隨趕了出去。劉旭見他如此,心中不由腹誹他的心虛。
“我上次確實是做的有些……不地道,但我之所以那樣,完全是因為你威脅到了我,我不想你成為下一個徐義。現在證明,我當時的想法和眼光都很不錯,知道你會威脅到我,結果,你真的做到了,這麼短的時間就將我趕走取而代之,我很好奇,你是怎麼做到的?你到底走了誰的門路?”
陳繼德這也算是自剖心機了,劉旭卻沒多少真個也要跟他來個等價交換的意思,反而問道:“我也很好奇,你之前不是跟王文禮那廝交好嗎?他就沒有將你引薦給他的那個表叔陳延壽陳公公?”
陳繼德愣了一愣,然後深深看了劉旭一眼,歎了一口氣道:“實際上我和王文禮算不上交好,此人也不是我去主動結識的,而是他通過永寧坊的鄧英來結識我,之後我們就一起喝過幾次酒,此人商賈出身,言語粗魯,駑鄙不堪,更可惡的是這廝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居然想要納娉婷為妾,他也不瞅瞅自個兒的德性,即便娶娉婷為妻他都高攀不上,更何況還隻是納妾?幾次之後我就實在懶得與他結交了,但這廝一直死皮賴臉的纏著我,又一直打著陳公公的名號,我也無法,隻能最後拉了鍾公子來做擋箭牌。”
劉旭聽到王文禮這廝居然想著將趙美人納做妾室,心中也是有些出離的憤怒了。王文禮這點果然是夠可以的,本來他還以為王文禮跟自己一樣,想要娶她為妻呢,結果卻是做妾,這簡直是對趙美人,對他最嚴重的人格羞辱。
不過,劉旭知道現在發火也沒用,反正他早就決定好了,要早點做掉王文禮這廝。
“陳大人,想必你也知道我和王文禮那廝有不小的過節,其中就牽扯到娉婷。實際上你也應該看出來了,我和娉婷是兩情相悅,但王文禮那廝對娉婷也是起了不軌和覬覦之心,我卻是沒想到他居然隻是打算將娉婷納做妾室,實在是可惡非常。而我卻是早就決心要娶娉婷為妻的。陳大人,其實深究起來,我們便沒有什麼了不得仇恨,現在你即將調任,若是你覺得調任的職位做的不是很順當的話,我可以向你許諾,盡量幫你調一調,或者升一升,你看如何?”
陳繼德眼中明顯的閃過意動之色,但卻是矜持的沒有馬上答應下來,他也不是笨人,知道劉旭這麼對他肯定是有條件的,而這個條件就是支持他娶趙娉婷,自己這個外甥女。
見陳繼德不說話,劉旭便進一步問道:“不知陳大人調任何職?可有說法了沒有?”
陳繼德聞言臉上露出一絲苦笑,微一搖頭道:“沒有,隻是說‘留待他用’。”
這“留待他用”,實際上就是要讓陳繼德自己想法兒再找門路,自謀生路,相當於保留行政級別,但已經不擔任任何實際上的職務了。
這點跟劉旭之前預料的差不多,陳繼德實際上背後確實是沒什麼人了,而他老子,也就是趙美人的外祖父陳寧,隻是朝中的一名朝散大夫,有著正五品下的官職,但實際上隻是一介文散官,手上半點兒實權都沒有,不然他自家的兒子不可能這麼被輕易拿下。這點,劉旭也早已經讓人打探清楚了。除了之前因為想要對付陳繼德之外,當然也因為有必要對趙美人進行背景調查。
之前的王文禮陳繼德看不上,何況王文禮也未必真的能夠將他引薦給陳延壽,好不容易搭上鍾建同了,但結果卻是被劉旭給攪合了,截了他的胡,然後沒等他繼續交好鍾建同,這邊就已經被解職,被劉旭取而代之了。
本來劉旭對陳繼德當然可以不管不問,讓他自生自滅,他也不在乎多他這麼一個仇敵,但是對方的另外一層身份——趙美人的親舅舅,卻是不能不讓他有些忌憚,他和娉婷的婚事,也許對方幫不上太多忙,但若是想要破壞的話,相信對方有著不少的殺傷力。
何況他這邊將趙美人的親舅舅給弄得解職回家吃自己了,那邊卻是去上門提親的話,這也顯得他實在是太不地道了。提親的成功率可說是微乎其微。趙美人她自己心裏麵肯定也會他有疙瘩。另外,更主要的一點是,劉旭當初就是趙美人引薦給陳繼德這個舅舅。現在陳繼德被劉旭取而代之,趙美人心裏麵肯定會內疚,覺得是自己害了舅舅。
因此,為了美人之故,劉旭隻能想法給陳繼德謀個好差事,跟他化幹戈為玉帛,想法去掉美人的心結。當然他也不是無條件的給陳繼德好處,必須讓他幫忙促成自己和趙美人的這段姻緣。
“不知陳大人心裏麵如今最想去哪裏當職?”劉旭進一步的問道。
陳繼德目光閃了閃,沉吟了一會兒後,才說道:“實不相瞞,在調任右街使一職之前,我一直在吏部任事,那邊的事情我做的熟了,若是有機會的話,我當然是想重新回吏部去任職。”
吏部是管朝廷官帽子的部門,在裏麵任職曆來都是肥缺,陳繼德當然是想重新調回去在裏麵擔任要職。隻是他現在當然沒有這個門路,在吏部這樣一個油水豐足的部門,基本上是一個蘿卜一個坑兒,外麵不知道有多少人削尖了腦袋想要往裏麵擠,但肯定沒有多少人能夠擠進去。
何況按照陳繼德現在這個行政級別要想擠進去擔任要職,就更加難上加難。
劉旭心中暗罵了一聲,卻也是不得不想法兒將這件事給他辦了。這件事其實也算是陳繼德向他開出的條件了,隻要他能為陳繼德做到這點,兩人才算是真正的冰釋前嫌,陳繼德也會想法兒促成他和自家外甥女的婚事。
“陳大人既然想要回吏部任職,那我就想想辦法吧。不過,你也知道依照你現在的品級再調回去,這職務上可就相當的緊要了,不知多少人盯著呢,還得想法兒給你擠位置,這難度可不小啊。”劉旭當然不會傻得幹淨利落的就答應下來,然後幹淨利索的將事情給辦下來。那樣的話,人家未必會領你的情。
隻有讓對方清楚的知道辦這件事的難度,才能讓對方記得你的這份人情。
陳繼德當然也清楚其中的困難,他在吏部此前擔任閑職多年,對部門裏麵的事情當然也是知道的非常清楚。當年他從吏部文職調任過來當武職,是直接搓升了兩個品級的,從原來的八品文官閑職,變成了六品武官實職。
在那些不明白的人看來,他這是高升了,但實際上華夏自古以來就有重文輕武的傳統,即便到了如今這亂世也是如此,各朝各代的統治者好像都是重視文人多過重視武人,再加上南漢朝偏安一隅,國內大體承平了幾十年,這重文輕武的思想和執政理念就更重了。尤其南漢朝還學著當年的大唐開科取士,在國內大力弘揚文風。以至於大家都以學文為榮,學武為恥。
在當時陳繼德就覺得這樣的調任很不合他的心意,要不是家裏的老爺子逼著上任,他是絕對不會來就任的。
知道後來新皇登基之後,朝廷內的那些宦官越來越得勢,越來越攬權,文官手中的大部分權利都被他們攫取,油水漸少,陳繼德才慢慢意識到自己這個不怎麼稱職的右街使實際上還是比較值錢的。
隻是可惜他明白這點還是太次了一些,先有徐義趁著他之前幾年無心理事,幾乎將他完全架空了,好不容易除掉了徐義這隻惡狼,卻是劉旭這隻猛虎突然冒了出來,三下五除二,就將他取而代之了。
雖然他在劉旭暗害了錢二勇之後,就對劉旭一直很警惕,但也沒料到他居然上位的如此快,讓他完全沒有準備。
剛開始的時候,他當然是憤怒、仇恨,但後來他就慢慢的冷靜了下來,不說劉旭能夠這麼快上位將他取而代之,背後有著極大的靠山背景,就隻單單鍾建同這位學士非常賞識劉旭,就讓他忌憚非常,他從來就不是殺伐果斷的人,在麵對決斷的時候總是優柔寡斷,尤其是麵對可能對自己造成極大傷害的時候,他的這種性格更是暴露無遺。
所以,在思前想後一番,他決定下次麵對劉旭的時候,不能表現出對他的敵意,甚至相反還要表現出善意來。不然他現在這個被解了職的人,劉旭要想對付他真的是輕而易舉。
自從上次在月香閣的“詩會”之後,陳繼德當然是看出劉旭和自家的外甥女之間有些什麼,甚至是兩情相悅,但他也沒深究,更沒想到劉旭會如此看重自家的外甥女,居然明確的告訴他要娶她為妻。
然後,劉旭就主動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讓他開口講條件,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對陳繼德來說自然是天大喜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