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天色越來越暗了,風也越來越狂,偶爾還有一道驚雷突兀的在耳邊炸響然後又遠遠地靜了下去。今天的天氣很是奇怪,天空黑的像是要滴下墨一般,閃電卻很是耀眼,風很狂,雷很響,但總感覺天地之間出奇的靜謐,在這天地的自然之力麵前似乎所有的生命都如草芥般不值一提。天怒無常!又有誰能懂的天地的憂傷。天地又怎會曉得這人世間的心酸斷腸。
就在這天地無光的時刻,遠處卻隱隱有著點點昏暗的光在這漆黑如墨的夜裏顯得格外的刺眼。屋內,桌上一盞昏黃的油燈有氣無力地散發著點點昏光,透過紙糊的窗戶在夜裏顯露無疑,桌上還整齊的擺放著一雙竹筷,一碗冒著絲絲熱氣的煮爛的紅薯,也許是光線太暗的緣故竹筷顯得很是陳舊。桌子的東麵是一扇紙糊的木頭窗,窗紙早已泛黃,還破了好幾個洞,在狂風的撩撥下發出陣陣嗚咽的哀嚎聲給這屋子更添幾分淒涼的氛圍。窗下是一張隻能容一人平躺的土炕,炕上淩亂的擺放著些許打滿補丁的衣服和一床舊的連顏色都看不出的棉被,偶爾幾處還能看見泛黃的棉花。桌子的南麵和北麵各是一道布滿裂紋的土牆,隻有在西麵有著一扇用木頭支起的木門,門上掛著一塊破爛不堪的門簾,順著窗戶漏進的風不停的晃動著。
這時,屋內的油燈輕微的晃動了一下,破敗的門簾被掀開,一位穿著破舊長衫發髻淩亂的老者從門簾後走了出來。老者走到桌前坐下從腰間取下了一個葫蘆放到嘴邊啜了一口,咂了咂嘴,臉上滿是愜意的神情,頜下像稻草般淩亂的胡須得意的翹了起來。放下葫蘆,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熱騰騰的紅薯放到嘴裏,側臉看了看窗戶的位置自言自語道:“要變天了!”
翌日淩晨,經過了昨夜一夜的風雨路麵還很是泥濘,老者推開門拿了水桶正準備去小河邊取些水,這時迎麵走來了一位中年大漢,滿臉的絡腮胡子一看便是常年勞作的農家漢子。“九叔,去打水啊?”中年漢子的聲音就像他本人一樣的粗獷,不過臉上還是帶著憨厚的笑容。“嗯。”老者微笑的點了點頭,臉上的皺紋因為微笑都皺成了一團。“昨夜狂風暴雨的,路滑,您老上心啊。”漢子有關心的說道,“知道了”九叔還是微笑的說道。“哎,九叔,咱們玉溪村好久都沒有這樣大的陣仗了,你說是不是會有什麼事發生啊?”九叔,搖了搖頭,側臉看了看遠處聳立的兩座看不到頂的如利劍般直插霄漢的青山,輕聲呢喃到;“老天爺的事情誰知道呢。’說完自顧的拿著水桶走開了,留下中年漢子在原地撓了撓頭,好似不太明白九叔的話,也默默地走開了。
原來這個村子叫玉溪村,位於秦皇山脈,遠處的兩座直入雲霄的山便是秦皇山,傳說秦皇山是直通天界的仙山,山上住著修仙的仙人們,但從來沒有人能上到山上去,曾經有人試著爬上去,可每次都在半山腰的時候被那環繞的雲霧給擋了回去,後來人們便說那是仙人設下的仙陣,是為了防止被凡人打擾。玉溪村位於秦皇山五十裏外,全村共二十多戶人,都是些老實巴交的農夫和獵戶。雖然日子清貧了些,可彼此的關係甚是和睦,民風也很是淳樸。世代生活在這裏,倒也是無憂無慮。
雨後的早晨空氣甚是清新,九叔一手拿著水桶,一隻手摸著腰間的葫蘆,偶爾拿起來放到嘴邊輕酌兩口,頜下的胡子便隨著他享受的神情翹的老高。九叔一邊酌酒一邊搖搖晃晃的走著,每一次看他快要倒下去的時候卻又搖晃到另一邊,搖搖晃晃的卻走得出奇的快,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來到溪邊,溪水似乎並沒有因為昨夜的暴雨而變得渾濁,潺潺的流著,格外的清澈。這條小溪名叫玉溪,因為他環繞著整個玉溪村而得名。老者來到溪邊,並沒有急著打水,而是找了一塊還算幹淨的石頭坐了下來,拿起葫蘆又開始了慢飲細酌。
不知不覺就快到晌午了,太陽也不知什麼時候鑽出了厚厚的鉛雲,九叔抬頭看了看天,這才拿起水桶打了滿滿的一桶,毫不費力地把水桶拎起來,正準備轉身離去,突然,一聲若有如無的哭聲傳到了九叔的耳朵裏,九叔放下水桶,仔細的聽了聽,除了潺潺的溪水聲什麼都沒有,九叔自顧的搖了搖頭,又拎起水桶,可剛轉身卻又是聽見了啼哭聲,這一次聽得真切了。九叔放下水桶,循著溪水一直向上走,大概走到五十步左右,便見溪邊一簇茂盛的水草邊,躺著一個赤裸裸的胖男孩,男孩身無長物,九叔走上前去,抱起男孩,用他那已經看不出顏色的衣袖擦了擦男孩臉上的涎水,四下裏望了望,就準備離去,就在這時”鐺“的一聲脆響,似乎有什麼東西從男孩的身上掉了下去,九叔彎下腰,撿起一看是一塊牌子,一手抱住男孩,一手拿著牌子放到眼前仔細的看,這塊牌子也不知是什麼材料所做,入手極輕,牌子寬約兩寸,長約三寸,從中間均勻的分為黑白兩半,黑的一邊入手冰涼,白的一邊則感覺有絲絲熱氣。九叔看了許久也未曾有個結果,便把牌子放進了懷中,低頭看了一眼已經睡去的男孩,輕輕地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自言到:”不知道是好是壞啊。便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拎著水桶,搖搖晃晃的回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