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城務工對老家在山區的人來說,是很正常的一件事,齊省下屬的臨山區盤山鎮更是如此,作為臨山區土地麵積最大的一個鎮,人口卻是最少的,常駐人口不足一萬,下轄的村莊二十來個,除了七八個村莊占據著鎮上唯一的一塊平原,其他的十多個村子仍在遠山中。

因為平坦的土地太少,招商引資多年,小鎮也隻落戶了三家造紙廠和兩家化工廠,都是排汙大戶,如果不是小鎮還擁有作為黃河支流,常年還有水的二龍河,還不知道挨著廠子的地方給汙染成什麼樣子。

自從造紙廠來到盤山鎮,立馬就開出‘高價’收購木料用於造紙,在早些年確實讓鎮上的很多人有飯吃有衣穿,但到了後來,很多人為了利益直接盜伐,幾十號人開著大卡車進山,一晚上就能砍光一個山頭,除了山變禿頭,還引發了山裏人和山外人的矛盾,山裏的人認為他們世代居住在山裏,砍伐的同時還注意種植和保護山林,山外的人砍的是他們的命根子,而山外人認為你們可以砍為什麼我們就不能砍。

開始是爭吵,但隨著越來越多的人加入,逐漸就演變成了武鬥,大大小小打了幾十回,不過隨著時代越來越好,上山偷伐樹木也成了過去式,積累下原始資本的某些人發達了,也有些人成了破落戶,除了有些人偶爾犯些酸水,說幾句酸話,也不能改變什麼。

而這些事情大多發生在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前後,如今2015年,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年,當年被人們爭奪和守護的山林已經被大多數忽視,毗鄰鎮上交通方便的禿山在2000年前後也都被人承包,改種果樹。蘋果、杏、李子、梨、冬棗、桃子都有種植,很多種植戶還在林間喂養家禽,不過過了果林,往山裏走,就是幾乎被遺忘的地帶,依舊是禿山荒山,除了漫步山上的雜草矮小灌木,春天的時候看看荒山禿一塊黃一塊的格外難看。

而在2003年末,鎮上劃分山地給各個村子,除了李家村其他的大多數村子年輕人都外出務工,甚至幹脆成了荒村,鎮上也就幹脆把大片的荒山劃給了李家村,每年政府補貼一筆錢,你們村裏的年輕人也不需要外出務工,去山上種樹。

十年之後,原本被人忘記的荒山開始變得生動起來,甚至斷流了多年的山泉子又開始冒水,雖然水不大,涓涓細流,讓山林越發的生動起來。

早些年不見蹤影的小動物也很常見,野兔、野雞、野豬再次成了禍害,不過在禁槍的年代,隻靠繩套對這些繁育能力很強的小東西沒啥抑製力,而且這些東西特別喜歡鑽到菜地裏去吃菜,村裏為數不多的老一輩,就將原本要帶進棺材的獵弓又摸了出來,教導著老誠的年輕人去對付那些小禍害。

初夏,依舊穿著長褲長褂,但也比冬日裏清減了許多,小鎮上破舊的客車上下來一個大個頭的白胖年輕人,,剛下車白胖子就摸出煙火點上,深深的吸了一口,在白胖子身後還下來一個身材嬌小留著及肩長發的妹子,一米五五的個頭站在一米八八的白胖子身邊越發的嬌小可人,如果不是衣著打扮,其他人還以為這是白胖子的妹妹。

“護林員,這就是你老家啊,哪裏有你說的山清水秀。”嬌小的妹子大大咧咧對白胖子抱怨,看看塵土飛揚,到處都堆著不少垃圾的小鎮很失望,想起這個胖子是怎麼忽悠自己,想罷就惡狠狠的在白胖子肚皮上抓了一把。

“那是,在鎮上住的都是些窮癟三,他們怎麼可能住到好地方去。”白胖子大大咧咧的對妹子說著,也不管聽到這話惡狠狠瞪著他的鎮子的居民。

胖子這時候拉起妹子的小手,領著妹子去座個便車,去他住的‘好地方’看看什麼叫山清水秀。

在鎮上的道路兩旁的垃圾箱附近堆滿了破爛腐敗的果子,兩側的門頭大多數都掛著代收水果之類的招牌。

腐爛的果子散發著不知道是香啊還是臭的腐敗味道,很不好聞,不過李三平卻不討厭這種味道。

李三平,男,22歲,父母在15歲的時候因為車禍去世,除了老倆口攢下的身家,保險公司還賠了百十萬。

在出完殯,王三平他大伯就把兄弟幾個召集到了一起,說是這錢就給老四家裏的小崽兒留著,但是這錢存了銀行裏他貶值,咱們就拿著錢到市裏買樓,以後靠收租也餓不著他,兄弟幾個一商量,這主意好啊,沒過三天就帶回一摞房產證。

當時區裏開發的第一批商住一體的混合樓,老李家的人去了直接就買了半棟樓,讓原本忐忑不安的開發商決定押後再賣,一拖兩拖就到了房價大漲的時候,從均價不到2000塊錢,一路竄到了4000多,這讓開發商非要和老李家的幾個兄弟交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