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龍象掛了電話,伸了伸懶腰,匆匆下了樓。路過張守仁房間的時候,隱隱約約看到張守仁在房間手舞足蹈,跳到興致,還時不時大呼小叫,趙龍象看到後歎了口氣,唏噓不已,好好一個人就這樣廢了!
旁晚的街道寒風凜凜,行人們急色匆匆的趕著路,趙龍象獨自一人走到長安中學校門口,叼著香煙在一旁四處觀望。
“老大!這裏,在這裏!”張小磊拿著一串烤肉筋,轉過身就瞅見了趙龍象,咋咋呼呼的喊著。
趙龍象聞聲這才發現燒烤攤,塑料布包圍的幾個鐵架子下麵,立著一個燈具牌上麵寫著來來往往四個字。
掀開塑料門簾,趙龍象看到裏麵還挺大,擺了四五張桌子,張小磊坐在靠門簾的位置,看到趙龍象進來,急忙迎上去。
“老大你坐!”張小磊騰出自己的椅子說道。
趙龍象看到王龍幾個都在,陳浩帶著阿明黃毛也坐在一起,趙龍象朝大夥點點頭,這才坐上。
“龍哥!就等你點菜呢!”陳浩笑嗬嗬的遞過了菜單。
趙龍象也笑著擺擺手:“大家想吃什麼自己點,都是自家弟兄了別太矯情了!”趙龍象大馬金刀坐在椅子上說道。
眾人聽了老大的話,也不做作了,紛紛扯著嗓子點菜。
油滋滋的腰花、涮肚、烤韭菜麵筋,香噴噴的羊肉串子大把大把的送上來,幾個少年性格直爽,端起酒瓶就猛灌,吹了一瓶這才抓著羊肉串子大口吃著。
趙龍象與弟兄們一通猛喝豪飲,幾個少年麼都已經醉得不成樣,一箱一箱啤酒被打開,陳浩端著酒瓶表示今晚不醉不歸,眾人拍手叫好,都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包括張小磊等幾個學生紛紛加入拚酒。
中途趙龍象出去上廁所,出了門被風一吹,腦子頓時有些清醒了,趙龍象上完廁所返回時發現一個熟人,創業廣場的眼鏡男於子謙。
於子謙夾著公文包邁著沉重的步伐走進了來來往往燒烤攤,獨自一個人坐在一張桌子喝著悶酒。
“於哥,真巧啊!”趙龍象拍了一下於子謙的肩膀說道。
於子謙也是很吃驚望著趙龍象:“你也在這吃飯?”
“和幾個兄弟喝點酒,於哥看樣子心事重重?”趙龍象自顧自的抓起於子謙桌子上的西鳳燒酒,拿了一次性紙杯給倆人填滿。
“於哥,兄弟陪你喝一個!”
“好!”
於子謙端著一杯白酒一飲而盡,臉色頓時有些潮紅,抓了把油炸花生米扔在嘴裏,於子謙又倒了一杯,仰頭猛灌後，話就多了起來。
“如今我的生活，也隻能讓我看見的這巴掌大的一片天空,如果跳出這層束縛，我能看見的是什麼？當我年才華橫溢意氣風華的時候，回想現在的生活是唏噓不已的感歎，還是一陣無味的笑談?”
於子謙臉色開始漲紅,神情激動說完這番話抓著頭發突然嚎嚎大哭:“……上完大學畢業在公司這幾年我是……風裏來雨裏去,一年到頭什麼都沒掙下……,家裏的老婆結婚到現在沒有埋怨過我,可我知道她心裏也苦,……兒子眼看要上小學,房子也買不起,真的有時候挺後悔一直堅持在大城市,想想自己的同學朋友他們回到家鄉那種安逸,我也很羨慕啊……”
“我每天告訴自己要像一頭不知疲倦的狼，即使肚裏咽著肉，嘴裏還叼著肉，但還要弓著腰，咬著牙去搏殺……因為每座城市都必然有繁華背後的頹敗、光鮮下麵的枯朽，以及背後的陰暗肮髒和道德缺失……”
“……窮人最悲哀的是一輩子打拚一些別人一出生就有了還不樂意珍惜的東西。最可氣地是等到自己終於殺出一條血路，拿到手了財富，權勢，女人。卻發現這些東西都帶不進棺材，也不想帶進去，因為那些最後想抓在手心的東西，早就典當給生活，賤賣給世故了。這還算幸運的，每個窮人起初大多都是兩眼抹黑，像我一樣，看不到明天是好是壞……”
“但我不能回去,既然選擇了就一定要走到底……”於子謙說著突然朝在地上哇哇大吐了。
趙龍象拍著於子謙的後背想要安穩,卻聽到他喃喃自語:“這狗娘養的生活就算把我踩成一砣爛泥巴，我也要給她捏出一朵狗尾巴花來……”
趙龍象聽了這句話，身子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