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三找到吳極的時候,她正坐在梧桐樹下嗑瓜子,地上一地的瓜子皮,小模樣很愜意。
陽光漏過層層疊疊的梧桐葉,柔柔的打在吳極的臉上,她細白如瓷的臉看上去很暖很軟,毛茸茸的,除開因為吃太多瓜子而黑掉的嘴巴,一切顯得那麼的美好。
阿三頭上冒著熱氣,朝地上呸了一口口水,快步走到吳極麵前,口裏還喘著粗氣。
“吳極,有單子了,但情況緊急,東家要求明早之前必須趕到,不然就作廢。”
吳極一聽有單子,狹長的丹鳳眼瞬間睜開,異人的淺灰色眼眸一下子展現開來,眼裏有淺淺的亮光,看得人心底發慌。
阿三望著她那雙眸子,下意識的轉過頭去,認識她幾年了,至今還不習慣和她對視太久,那雙眼睛太邪氣,即使她整張臉都是笑著的,那雙眼睛也都冒著寒氣,似一眼能望進你的心底,看得人莫名心悸。
吳極打開手掌,看手心裏還有一小撮瓜子沒有嗑完,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她懶洋洋的眯了眯眼,慢悠悠的拿起一顆飽滿的瓜子望嘴裏塞,慵懶得似一隻饕餮的貓。
她的聲音很好聽,似未成年的少女,猶如黃鶯啼叫,猶如泉水叮咚。
“你先回去準備一下,我嗑完這捧瓜子再走。”
阿三急得跺腳,忍不住爆了粗口,“我靠,都什麼時候了,還嗑瓜子,我們已經兩個月沒收入了,東西早就準備好了,連飛機票我都買好了,這次是大單子,東家說事成之後給十萬。”
吳極一聽十萬,手一頓,一把瓜子沒握住,漏掉了幾顆。她有些可惜,正琢磨著要不要再撿起來吃掉。
她腦袋忽然飄過剛剛阿三說的一句話,心髒下意識的開始抽了一下。
“你丫的剛剛說什麼,訂了飛機票?我靠,啥時候咱們這麼奢侈了,出門還坐飛機,姐這輩子坐過最好的交通工具就數高鐵了。”
吳極跳起腳來,給了阿三一個板栗,她向來省錢,出門但凡能走著過去的絕不坐車,能搭順風車的絕不花錢買票。阿三一下子訂了飛機票,她自然肉痛得要死。
阿三捂著腦袋哼唧,“姐,這次時間緊迫,而且路途遙遠,搭火車根本來不及,東家在桂林呢,等你搭火車過去人家早被那玩意兒嚇瘋了,哪還會給你票子。你放心,我隻訂一張飛機票,經濟艙。你先去,我稍後扒火車再去找你。”
吳極一聽在桂林,琢磨了一下時間和路程,果然隻能坐飛機這一個法子了。
她麵色稍緩,咳嗽了一下嗓子,把手機剩下的幾顆瓜子遞給了阿三,“我來不及吃了,你先吃著,別浪費了。”
阿三接過瓜子,有些無奈的笑了笑,吳極的摳門,他早就習慣了。你說一個二十出頭的丫頭,要那麼多錢幹嘛,每次幹完一單,他們都收獲不少,可從沒見她花錢買什麼,就是每個月拚命的存。
吳極快步跑回了家,看到鼓鼓的雙肩包就知道阿三已經把東西收拾好了,她背起雙肩包,拿起身份證和手機,沒等阿三回來,就出門了。
吳極長這麼大,沒坐過飛機,她是下午一點到的飛機場,阿三告訴她,訂的是下午兩點的飛機票,所幸還剩一個小時,倒也來得及。
按照流程指示,吳極去領了登機牌。她的包在過安檢的時候響了,吳極一想,她那些好物件,要讓她就此丟下還真舍不得。
穿著製服的空姐要她把包包打開,她照做了,空姐掏出東西的時候,眼裏都是詫異,八卦鏡,羅盤,一大串紅繩,還有一瓶液體,不知道裏麵裝著什麼東西,各種黃色的符文等等,吳極怕她把東西弄壞了,就開口嚇她。
“美女,你小心一點,我這些寶物都是收過鬼的,沾了邪氣,我看你麵相很虛,陽氣不足,很容易被那東西看上的。”
吳極吊兒郎當的說,她笑起來很邪氣,薄薄的嘴唇彎彎,露出一顆尖銳的小虎牙,好在她有酒窩,但也不顯得多陰鷙,不然那個安檢的美女估計得嚇得不輕。
吳極話落,身後一聲輕笑,那聲音就在她背後,年輕男人的聲音,他的笑聲很輕慢,吳極聽出了裏麵細微的嘲諷和不屑,她不用回頭就知道又是一個無神論者。
她不屑回頭看,臉抬得高高的,鼻尖發出輕嗤,全是對後麵那個男人的回擊。一頭利落的短發揚起好看的弧度,吳極的頭發掃過了後麵那個人的臉。
安檢小姐拿出她那瓶不知是什麼東西的大瓶液體,放在一邊。
“抱歉,飛機上不允許帶超過一百毫升的液體,你這個必須拿出來,可以托運。”
吳極掃了一眼那個瓶子,一想托運還要錢,她行李又不多,一臉不在意的回答。
“沒事,那就送給你吧,黑狗血壓邪的。”
那個正拿著瓶子的安檢小姐,一聽是黑狗血,手一下子僵住了,臉上五顏六色的,笑得很尷尬。
吳極身後那個男人又笑了,這次他倒是笑出了聲,貌似心情很好,吳極有些不爽了,丫的,一大男生看熱鬧看到這麼爽,她非常的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