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期期艾艾地喊了她一聲,不料這話剛一出口,秦諾就泄憤地把那袋子錢扔在了我身上,惡狠狠地道,“你別喊我姐,惡心。”

兩萬塊錢其實已經很重了,被她這麼大力地砸到我身上,我當即覺得被砸中的地方傳來一陣劇痛,下意識地彎下了腰,臉也皺到了一起。

秦諾卻沒有絲毫的同情,她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反而愈發冷漠地說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麼嗎?但是我告訴你,你姓唐我姓秦,這不是你的家,我父母不要你祭拜。你要是真體諒我,就趕緊離開這裏永遠別回來,那就是對我最大的報償,懂嗎?”

“我不信。”一開始,我隻是低著頭聽她的教訓,原本我是沒想說話的,可聽到她這麼說,我實在忍不出了她,哽咽地說道,“我不信你心裏是這麼想的,我不信你就這麼狠心,你為什麼要給你兒子去那樣的名字?”

秦諾神色一僵,啞然地看著我,片刻後卻像是被觸了逆鱗一樣,怒氣衝衝地朝我走過來,狠聲說:“看來之前那巴掌不夠疼是吧?”

我們本來離的就不遠,說話間她已經來到了我的身前,拽住我的衣領還要扇我,我心裏也有些生氣了,便抬頭倔強地瞪著她。

秦諾高揚的手頓在了半空,她看著我猩紅的雙眼,迷蒙的眼淚,那巴掌就跟有千斤重似的,怎麼也揮不下來。

“滾!”

秦諾幾乎是咬著牙把這個字說出來的,說的時候還順道搡了我一把,我沒站穩摔在地上,肩膀被她弄的生疼,但也抵不過酸澀的眼眶和痛苦的心。

思墨驚悚地瞪著眼睛躲在門後偷看,見秦諾回去了,圓滾滾的身板嚇得一抖,下意識地要把門關上,秦諾卻先一步走了進去,把他抱在了懷裏,帶著他朝院子裏走。

就像上午在河邊一樣,思墨趴在秦諾的肩膀上,瞪著大眼睛看著我,那眼裏又是害怕,又是同情。

那個眼神像是某種神秘的紋耀,死死地烙印在我腦海裏。我還是忍不住想哭,這樣的我就連自己都看不起,幹脆憤怒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把眼淚抹幹淨,沉吟著,將掉在地上的錢往袋子裏撿。

多少人的願望是從地上撿錢我不知道,反正我撿的一點也不開心,反而覺得自己這個樣子猥瑣的不行。幸好現在沒人路過,不然,被人瞧不上就算了,跟我搶錢那可不好辦。

“誒?唐墨?你是唐墨嗎?”我這想法剛一出,一個清透明亮的聲音就有些激動地朝我說道:“你,你可這幹什麼呢?蹲地上還,你有點女孩樣兒沒有,趕緊起來,丟人見的。”

我愣了愣,一臉懵逼地抬頭看向那人,發現是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長得高大挺拔,臉部輪廓和眉眼鼻梁也深邃有型,往那一站就跟模特一樣,跟鄣吳村這犄角旮旯的背景有著極大的違和感,尤其那皮膚特別好,白淨細致,能去做麵膜廣告,頭發也打理的清爽帥氣,整個人感覺特別立整,一瞅就不是村裏的小夥兒。

但那一口濃重的東北腔還真就是鄣吳村特有的風格,尤其他說話那語氣和習慣,又貧又碎,不看他這張臉的話,完全就是地痞小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