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說道:“嗯,池爻那天也說了,說秦宛差不多是在他七八歲的時候開始纏著他的。”

“是的,她的出現一開始的確給了池爻短暫的母愛,但是池爻很快知道了她已經成了不容於世的邪祟,幹脆就找人,把她封印在了酒店的水箱裏。”

他說的這一段和我知道的差不多,但是我卻不知道還有這樣的前因後果。

片刻後,我又聽顏祺楓說道:“這日記上倒也寫了池易的車禍,的確不是池爻做的,而我真正要跟你說的,是這段裏麵出現了一個‘他’!”

“這個‘他’的力量顯然十分強大,日記上說:‘他’在池爻的車上做了手腳,要取池爻的生魂,但是被秦宛知道,所以攔著不讓池爻出去,意外讓池易做了替死鬼。”

顏祺楓說著,又道,“也是這個‘他’把她從酒店放出去,讓她去醫院攻擊你。而到這裏,日記就沒了。”

“之所沒有後續的內容,是因為她已經被我在醫院誅殺掉了。”我說著,沉吟道,“聽你的複述,這個‘他’的活動是從池爻身上展開的?”

顏祺楓想了想,道:“沒錯,就是這樣,或者我們可以推測,在迪拜的時候,把池爻魂魄招走的人,也是這個‘他’?”

“你,你真是這麼認為的?”我有點遲疑地問道,“那你覺得這個‘他’會是什麼人?”

其實我到現在都還不是很信任顏祺楓,畢竟我跟宋陵南親眼在那個招魂陣裏看見了顏祺楓的袖扣!人都說眼見為實,所以即便現在出現了一本日記,我對這件事情也依然持有一定的保留意見。

“我起先也不明白池易為什麼要把這些微不足道的東西藏起來,看完之後,我便明白——‘他’就是原因。”顏祺楓說著,“問題一定出在池家人身上,否則池易不會刻意跟我說起。”

聽他這麼分析,我倒也覺得有幾分道理,但畢竟一切隻是推論,沒有得到證實之前一切都未可知。

“那你倒是看看這印章是什麼意思?”我說著,指了指盒子角落裏的那枚印章,“我對玉器不是很了解,你能不能說出個門道來。”

顏祺楓順著我手指的方向瞥了瞥,不是很感興趣地說了一聲等會兒再看,然後就伸手去拿印章旁邊的卡和信封。

“膚淺!”我見他隻惦記著錢,撇了撇嘴擠兌他,然後饒有興趣地去拿那枚印章,說道,“那我先幫你看一下。”

說著,我將那小巧的印章拿了出來,結果冷不丁瞧見了那印首的眼睛,不由就是一愣,腦子裏嗡的一聲開始耳鳴……

——那麒麟印首的眼睛,赫然是兩顆完整的妖瞳石!

等我看清的時候,竟像是受到了重擊一般,頓覺眼前一黑,眼前的景象就都顛倒了!

而在我徹底失去意識之前,開箱聞見的那股異香也再次彌漫在了空氣中,久久不曾散去……

頭痛,痛的就像又把電鑽在我腦中不停地翻攪一樣,讓我恨不得把腦袋撬開!

眼前的一切都模模糊糊的,很我慣例夢到宋陵南時的感覺一樣,但夢裏分明沒有任何人,夢裏隻有我自己,守著一個偌大的山洞,洞裏沒有光,也沒有人,有很多大箱子。

我看見穿著一身古裝長發飄飄的自己,坐在那些箱子上,沒完沒了地唱一首歌:

誰道飄零不可憐,舊遊時節好花天,一關天涯莫浪衝,漫螢水溪又登樓。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隻道是尋常,我是人間惆悵客,知君何事淚縱橫……

但我氣息不足,聲音又暗啞,唱的遠沒有顏祺楓的好聽,可能是之前聽了顏祺楓唱,我才知道這歌的?

夢裏的我並沒有什麼時間觀念,隻覺得好像過了很長很長時間,山洞裏來了人。

按理說我一個人悶在山洞裏那麼久的時間,來人了我該高興才對,可是我卻平白覺得一股說不出來的怒氣衝上心頭,就好像是自己的領地被人侵略了似的。

我怒火中燒地看著他們,等再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們都已經躺在了地上,全數被我殺死了!

血的氣味和殺人的恐懼讓我猛地從夢中驚醒,睜著眼睛看向陌生的天花板,不停歇地喘著粗氣,出了一頭一臉的汗。

“你醒了?”顏祺楓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我聽見書頁翻動的聲音,還有顏祺楓輕柔的語氣,“喝水嗎?”

我抹了把額上的汗,順著他的話音朝他看去,卻是一愣,因為我看見他正靠坐在我旁邊的位置看書,裸著上身,和我蓋著一條被子!

這個場景令我像雷劈了一樣徹底傻了,我瞪著眼睛,無比茫然地看著他,我覺得我現在應該看看自己,但是我沒有勇氣。

“怎麼回事,你……”

我話音還沒落,房間的門就讓一陣外力踹開了!

下意識地拉高被子去遮擋我隻穿了內衣的身體,眼底的驚慌掩都掩飾不住,然而當我看見逆光惹而來的池爻時,腦中那根緊繃的弦終於啪的一聲,徹底斷了。

“你,你怎麼來了?”

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思考,嘴唇都是木的,哆哆嗦嗦了半天也沒能憋出一個字,但恐怕隻有我自己知道,我現在很怕,不知道具體在怕什麼,但就是無法平靜。

廢話,被人捉-奸在床的狗血傾盆大雨似的從天上滾滾而落,烏泱泱全澆在我臉上,我能平靜才真的奇怪了!

我知道現在一定要給宋陵南一個合理的解釋,但我腦子裏全是亂的,自己都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又怎麼跟他解釋?

被宋陵南附身的池爻臉色平靜得嚇人,他不看坐在床頭的顏祺楓,隻看向我。

我讓他看的頭皮發麻,渾身都像長了刺一般難受,裸露的皮膚和被麵接觸的感覺更讓我無比的羞憤,我知道自己這次真的死定了,別說宋陵南不能原諒我,我自己都恨不得一頭撞死。

和我的窘迫想必,顏祺楓就坦然多了,他好像事不關己一般,手裏捧著一本書,在那津津有味地看著,就好像我跟宋陵南根本不存在一樣。

這讓這詭異的氣氛逼的如墜冰窟,幾乎是一瞬間就沉不住氣地想要說話,但卻被宋陵南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