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不一會兒,我聽見外麵傳來了警車的鳴笛聲,便知道是虎哥來了。這個時候我也恢複的差不多了,但還是有點冷,就從宋陵南懷裏站到了地上,走到容易身邊將他扶了起來。

“容易,容易?”我拍了拍他的臉,想把他叫醒,但是他始終沒什麼反應,我又開始緊張,粗略地檢查了一下他身體各處,確定他沒有受什麼傷,這才放了心。

虎哥很快就帶人衝了進來,他們看不見宋陵南,我也就沒有刻意關注他,跟一同趕來的護士聯手將容易和吳校醫扶上了救護車。醫生知道我在冷櫃裏凍了那麼久,建議我一同過去檢查一下身體,我也生怕自己會出什麼事,便也沒有推辭。

醫生告訴我說那麼高強度的冰凍,有可能導致我內髒衰竭或者別的並發症,讓我先做個檢查和化驗。我不敢不聽,乖乖地做了全身檢查,然後就坐在走廊裏等結果。

宋陵南沒有跟我過來,此時不知道去了哪裏,我有點無聊地盯著走廊盡頭搖晃的樹影發呆,恍惚間好像看到一個白色的人影一閃而過。

我被嚇了一跳,連忙收回視線,生怕看見了什麼不該看的。可我剛將頭轉回來,就發現我的身邊坐了一個人!

那人穿著一身病號服,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坐到我身邊的,我下意識地朝那個人看過去,卻隻看到了一個長滿稀薄白發的後腦勺。

我理所當然地以為她是偏著頭的,也沒往心裏去,咳了一聲開始玩手機,不過,就在我低頭的一瞬間,我卻看到她褲管底下空蕩蕩的——這個人,沒有腳!

“小娃娃,奶奶有件事情拜托你,你能幫忙我嗎?”

就在我嚇得渾身直哆嗦的時候,身邊的那個人忽然說話了,雖然她是笑著的,語氣也非常非慈祥,但她的聲音實在是太難聽了,就像是拿鐵器在地上搓蹭一樣,極為刺耳,簡直要直接往人腦子裏紮似的。

“奶奶年紀大了,沒見識過這種新奇玩意兒。”那個聲音繼續說著,“我之前總見那些小孩子自拍啊什麼的,奶奶也想照張相,日後好留個念想。”

她說著,還伸手來指我的手機,但我看到她的手早已經腐爛的不成樣子了,上麵還爬滿了黃色的蛆蟲!

“唉,可惜臨了也沒人給我拍張照,現在想想,遺憾呐。”她想來從我手裏拿手機,但是那腐爛的肢體卻直接從我手機上穿了過去,那些蛆蟲齊齊地往下砸,在我手機上滾了兩圈也掉在了地上,“小娃娃,相遇即是緣分,要不,你幫我拍一張得了!”

我心髒都要從嘴裏跳出來了,冷汗一個勁兒地往下滴,偏生那個鬼還不知道她有多嚇人,一個勁兒往我臉前湊。

被我緊緊握在手裏的手機因為長時間沒有得到指令,變成了一片黑屏,那個鬼的正臉就從手機上折射到我眼裏。

我本來都做好了被嚇瞎的準備,可是卻並沒有看到什麼恐怖的畫麵,因為她的正臉和我剛才看到的一樣,也是一片長滿了稀薄白發的後腦勺!

可正是因為這樣,反而更是細思級恐,那種隨時會爆發一般的驚嚇讓我整個人都繃緊了。而那個女鬼顯然感覺到了我的害怕,悠悠地朝我轉過臉來……

我再也受不了這樣壓抑的恐怖,“哇”的一下喊了出來,然後撒腿就往樓下容易待著五樓跑去,即便容易現在還是暈著的,但也總比我一個人麵對這麼恐怖的場景要好得多!

可是這個女鬼難得遇見一個能看到她的人,又如何肯輕易放棄?幾乎是我開始跑的時候,她就追了上來,嘎嘎地笑著,讓我給她拍照,纏的我苦不堪言。

我心裏想說我倒是願意給你拍,可你滿頭都是後腦勺,想入鏡也這條件啊!

那女鬼顯然沒有自己不上鏡的自覺,纏了我幾層樓也不肯放過我,眼看著我即將到了五樓,她忽然開始遲疑了起來,大吼著不準我去,就像五樓有什麼可怕的東西攔著她一樣。

她越是這麼說,我自然越是要去,噔噔噔地跑到五樓,本以為她沒有再追來了,可我剛停下腳步要歇歇,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我下意識地一回頭,一個肉球一樣的東西猛然衝著我的臉衝了過來,正是那女鬼的後腦勺!

“啊啊啊啊你別過來,我不會拍照!”我閉著眼睛要跑,手上胡亂地劃拉著,嘴裏還嚷嚷道,“實在不行我把手機送你了,不要纏著我了手機送你!”

我都已經做好了要被女鬼打壓的準備了,可就是這時候,我聽見一個陌生的男聲關切地朝我說道:“你沒事吧?”

幾乎是同時的,抓著我肩膀的鬼手“唰”的一下消失的幹幹淨淨。

我一抬頭,在看清這男人的長相時,一句“臥槽”幾乎是脫口而出!

然而這還不足以表達我的驚訝,直到他朝我伸出手,要拉我起來。我才猛然回神,燙到了似的從地上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