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裏的我並未感覺到疼,但那種利器在心髒上滑動的感覺令我腦中大震,頭皮都炸了起來,自然再也睡不下去,猛然從夢中驚醒了。

我幾乎是從座椅上彈了起來,睜開眼才發現窗外已經全部黑了下來,竟在不知不覺的時候到了晚上。

“你終於醒了啊。”前排的容易聽到動靜,回過頭來看我,說,“你要是再睡下去,璿哥可就要報警了。”

我一時沒明白他說的璿哥是誰,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才發現他說的是張小璿。便安撫地朝他們笑了笑,解釋道:“昨晚上耽誤了一會兒,沒睡好。”

“可你這天昏地暗的勁頭有點嚇人了啊!之前我們在上海中轉了一次,我想喊你去吃飯,結果你動都不動,嚇得我以為你駕鶴西去了。”張小璿搖著頭道,“而且,你沒感覺到嗎?”

張小璿回身看著我,伸手在我臉上輕輕揩了一下,然後說道:“你哭了啊。”

我起先真沒發覺,她這一說我才感覺臉上冰冰涼涼的,伸手一摸,全是狼藉的眼淚。我勉強地笑著,心頭卻更加難受,捂著臉深呼吸了好幾下,才將鼻間針紮似的疼忍了回去。

“沒事,做了個夢。”我輕描淡寫地道,“夢見我死了。”

張小璿笑了一聲,說道:“嘿!夢見自己死了可是吉兆!預示著煩惱的事情會得到解決。”她說的一本正經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但願吧。”我有些心力交瘁地回了一句,“最近是挺煩的。”

張小璿聽了我的話,悠悠地歎了口氣,說道:“想也知道,能讓你在夢裏哭成這個狗樣的事情,肯定煩的天怒人怨了。”

是啊,宋陵南這個天怒人怨的惡鬼,真的要煩死我了。

我的心緒還沉浸在那個夢裏沒有逃出來,因為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真正的夢境。畢竟我在夢裏聽見了我不認識的名字——清婉。

顏朔見我一直發呆,知道我心情不好,便安慰地塞了一塊蛋糕給我,說道:“飽了困,餓了呆,這話真不假。你先吃這個墊一墊吧,馬上該降落了。”

我“嗯”了一聲,隨手將蛋糕接過來,揭開包裝精良的盒子正要下口,容易卻忽然伸過手來攔了一下。

“等等!”容易擰著眉疑惑地瞅著蛋糕,“顏朔,你這蛋糕哪來的?”

他說著,抬眼看了看顏朔,然後就想伸手把蛋糕從我手上拿走。

我其實真有點餓了,就不想給他,便讓了一下,飛快地將蛋糕挪到自己這邊,想先咬一口再說。

容易見我這樣,不知怎麼的竟然急了,用勁撩了一下我的手腕。我一個不注意,蛋糕掉在了地上,摔成了一坨炸開的髒奶油。

“你有病啊?!”我慍怒地吼了容易一句,抬手想去打他。

容易也瞪了眼,一副拿我沒辦法的表情,無奈地攔下了我的手,衝地上的蛋糕遺體揚了揚下巴,傲嬌地嘖聲說道:“我有病?你丫還腦殘呢!好歹低頭看一眼在說話行嗎?”

我不耐煩地順著他的話看了那蛋糕一眼,登時就像是被捏住了喉嚨似的,驚恐瞪大了眼睛。

跟那天在食堂的情景一模一樣——精美無比的蛋糕中間,竟然裹挾著一根人類的食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