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真讓人有點不明白了,難不成是那孩子是自殺?這樣也是說得通的,同學們隻知道有人因為顏朔而死,卻沒人親眼看到過,這又是顏朔初中的事情,有些個誤傳也很正常。

何況,在那些孩子眼裏,即便他不是顏朔親手殺的,但也是因為他才遭逢大難。傳成顏朔殺過人也是能夠解釋的。

不過,我將這想法問了出來,卻惹得顏祺楓一笑。

“你笑什麼?”我莫名其妙地道,“我說的不對嗎?你既然說不是你們任何人殺的,那就是自殺咯。”

顏祺楓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但我實在想不出這事有什麼好笑的。

“你腦洞還挺大。”顏祺楓有些好笑地道,“要是真這麼簡單我今天也不用坐這兒了。”

說著,顏祺楓又沾了一大塊芥末,看得我臉色都成了芥末色,可他卻連麵色都沒改一下,吃完呼了口氣,然後跟我講起了那件事的一些細節。

“那個孩子叫吳浩然,跟顏朔是一個班的,因為身形高大,家裏的生意又有些不清明,可能是家族遺傳了暴力因子吧,經常聚眾打架,”顏祺楓道,“顏朔挨了揍,當即就被顏總知道了,顏總那手段……哼,你沒見識過,不清楚,但你可以稍微發散你的腦洞,聯想一下。”

我根本不用聯想,依照電視劇裏的尿性,別說吳浩然了,吳浩然祖宗八輩子都得收到牽連。

“吳家一夜間就倒了。”顏祺楓道,“吳浩然氣不過,回學校之後又揍了顏朔一次。”

顏祺楓將放下筷子,看了我一眼,毫無預兆地道:“結果第二天他就死了。”

即便已經知道了結局,這時候聽來仍有些觸目驚心。而且這事究竟怎麼說呢,吳浩然前腳找了顏朔的麻煩,後腳就死了,再加上顏家對吳家明顯的針對,能不把錯轉嫁到顏朔身上才怪了。

“他死的時候,渾身都是青紫的手印,不知道是怎麼印上去的。”顏祺楓收了笑,眼神盯著我,忽然壓低了聲音,說,“更讓我想不通的是,他的胸前的皮膚被利器劃的血淋淋的。血痕組成了一句話,隻有三個字——‘對不起’。”

顏祺楓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又是道:“這之後,一直到死,他都垂頭跪在顏朔的桌子前麵!”

“你不是說不是顏總做的嗎?”我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麵,隻覺得遍體生寒,說話的聲音都有點哆嗦了,“可是,這麼明顯的行為,除了顏家人,還有誰會做?”

顏祺楓不讚同地“嘖”了一聲,搖頭說:“以你的智商都能看出來這個行為的指向很明顯,顏總會比你蠢嗎?顏總會因為一時泄憤,而賠上自己親兒子?所以,不是他,不是我們任何人。”

“等會兒,教室裏應該有監控的吧?”我越想越覺得事不對,顏祺楓的描述裏,漏洞還是很明顯的,便道,“吳浩然是死在教室裏的,怎麼著應該也能看到凶手的體貌特征啊,怎麼會現在都沒有動靜?”

顏祺楓凝眉道:“事情真正奇怪就奇怪在這,因為吳浩然不是別人害死的,他確實也像你說的,是自殺。”

“你別逗我……”我忽然想到一個極為可怕的事情,震驚地看著顏祺楓,不死心地道,“他真正的死因是什麼?鈍器擊打,還是利器損傷?”

顏祺楓見我這樣子,反而又笑了,他重新舉箸開始慢條斯理地吃東西,邊吃邊說:“都不是。法醫那邊說是心髒衰竭。”

“監控視頻我也看了,的確是他自己進的教室。教室很黑,我也看不太清,就瞧見他四處亂撞,弄出一身的傷之後就坐在地上嗚嗚地哭。”

顏祺楓又擠了一大塊芥末,滿口吃了,一麵狠勁地嚼一麵繼續說道:“他胸前的血字,就是哭的時候他自己用指甲摳的。然後我就看見他僵硬地走到了顏朔的桌子前跪了下來,一直跪到了天亮。”

“可法醫驗屍的時候說,其實他多半在摳那些字的時候就已經疼死了,至於為什麼之後又走到了顏朔桌前……”顏祺楓終於被辣的涕泗橫流,捏著眉心平靜了一會兒,才又哭笑不得地道,“正好那陣子流行《死亡筆記》,顏朔的同學都以為顏朔有本死亡筆記,也真是夠了。”

我震驚的無以複加,顏祺楓的言下之意很明顯:那個吳浩然,果然不是他們任何“人”殺的。

這件事跟楚萌萌的案件一樣,不正常。

“你今天來找我,其實就是想告訴我這個事情吧?”我了然地道,“這事的確能算個線索,但也僅僅是個線索而已,我想你應該也沒那麼信任警方的破案能力吧?你到底想怎麼樣,直說。”

顏祺楓抬眸瞧了我一眼,臉上又露出了那副吊兒郎當的笑容,他想了想,才說道:“你之所以願意跟我來,不就是想知道這些嗎?我的確不是很信任你們,因為我知道你們也隻是普通人而已。”

“你知道被孤立的感覺嗎?”

顏祺楓頓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顏朔今年才十七歲,可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個惡魔、災星,沒人願意跟他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