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顏朔的父親,從頭到尾,他才是最該被討伐的人,可是他卻始終置身事外,白白送了兩條人命,也讓後代心生間隙,相互敵視。
顏朔顯然也想到了這些,他更加地疲憊了,緩緩地搖了搖頭,扯出了一個頹廢的笑容,說道:“你想說他無辜嗎?你們總是這樣,毫無理由地同情弱者。”
“你知道嗎,那個女人死後,竟然有記者到我家去圍堵我父母,說是我媽逼死了那個女人,讓給個說法。”顏朔嘲諷地笑道,“給什麼說法?難道就因為那女人死了,所以她做的一切就成了對的了嗎?”
顏朔說著,眼神望著天花板,有些空洞地道:“十七年了,很多人都忘了,但是我記得,我不會忘。”
“你別這樣啊。”我有些擔憂地道,“仇恨真的那麼重要嗎?”
顏朔不讚同地看了看我,搖了搖頭,似是羨慕似是嫌棄地說道:“你不懂,你這種活在陽光下的人,不會明白的。”
還是這樣一句話,顏朔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說不上嫌棄,但也有種若有絲無的不相為謀,說不上羨慕,但又夾帶著幾分諱莫如深,讓我不知道該從什麼角度來勸解這件事情。
因為這件事情太難調和,說不好反而更加激化矛盾,而且這是他們兄弟之間的事情,牽扯到的暗線錯綜複雜,不是連句勸就能消弭的。
所以我並沒有對這事再發表什麼意見,隻是在一旁安靜地陪著顏朔,聽他不經意地說起什麼事情,然後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兩句。
不過,我心中對那個顏祺楓仍是有疑問的。
顏祺楓同樣作為首富的孫子,即便是私生子,也是有權消受顏家的福利吧?可他為什麼會在那麼偏遠的郊區開了個那種性質的店鋪?顏家幾乎把控著全沈陽的經濟命脈,他卻離群索居,偏居一隅,做起了這樣的生意。
莫非這就是顏朔讓他不要丟人的原因嗎?
我胡亂猜測著,見顏朔沒有那麼生氣了,便隨意地問道:“他現在在做什麼呀?”
顏朔顯然沒有想到我會主動問起顏祺楓,有些詫異地看了我一眼,表情有些僵硬,應當還是在生氣,但他也沒有瞞我,將顏祺楓的近況簡單地跟我說了。
“別看那家夥一副糊不上牆的紈絝子弟模樣,內裏野心大著呢。”顏朔可能真的不喜歡這個哥哥,語氣有些輕蔑,“雖然他隻比我大三歲,但已經拿到了常青藤名校的雙碩士學位,主修經濟和藝術。”
顏朔說著,歎了口氣,望著天花板說:“那個女人要是知道,恐怕做夢都該笑醒了。真是可惡!”
他雖然話說的冷,但語氣卻非常平靜,我知道,在他心裏,他其實是認可顏祺楓的能力的。他雖然對顏祺楓其人頗有微詞,卻並沒有在背地裏貶低對手。顏朔就是這樣,坦坦蕩蕩,正人君子。
又跟顏朔聊了一會兒,我隱約聽出來顏朔並不知道顏祺楓在省第六監獄附近開了個成人用品店,要是知道了估計會更加生氣。我當然不會傻到要告訴他這件事,便又把話題引開了,並著張小璿一起跟他閑扯。
所幸三小瓶藥水不一會兒就吊完了,顏朔身體不舒服,也就沒上晚自習,我跟張小璿借著他的光也逃課跑了。張小璿的司機先到,於是就先溜了,我跟顏朔又等了一會兒。照例將顏朔送上車,我才轉身離開,慢條斯理地走路回家。
不過,我根本沒走多遠,就遇見了一個讓我極為意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