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媒婆駕到(1 / 2)

1998年的初冬季節,塞北的壩上地區,人們已經漸漸適應了嚴寒。每年深秋,這裏就陸陸續續的看見了雪花,漸下漸化,寒冷鎖住今年不再化為水的雪當地人稱之為坐冬雪。這一年的坐冬雪來的早了些,剛進初冬,已是白雪皚皚,漫山遍野。

初冬時節,也是這裏的人刀槍入庫馬放南山的日子了。除了自家養羊多的農戶每天上山放羊,很多人都閑下來了,三五成堆,坐在暖暖的生著火爐的家裏,有些打麻將,有些玩撲克象棋等,閑下來的人們總能找些娛樂消遣。

在壩上牛角溝,內蒙與hb交界地帶,是一個屬於內蒙地區但是四季務農的村子。村子居於兩座山,應該說三座山中間。村子北邊是一座山,山的陽坡從東向西南延伸。村子南邊也是一座山,山的陰坡也是由東向西南延伸,隻是延伸角度沒有村子背麵山的陽坡大,兩座山在村子的西南方向連接,形成一個牛角狀,所以叫牛角溝。在牛角溝村的東麵,是一條由北向南蜿蜒崎嶇的小河,但河水是十年九旱,一年之中隻有夏末初秋的時候能看見點水。小河往東是一片灘地,灘地漸漸高起,延伸到東麵又是連綿的山巒。

在牛角溝村東北離河渠不遠處的李光茂家卻是一番忙碌的景象,人們三三兩兩進進出出,白白的熱氣從外屋門上麵的門頭窗上冒出來,更給這份忙碌添了幾分熱度。

在李光茂的東屋炕上放著一張桌子,李光茂坐在炕頭,叼著一杆旱煙鍋。桌子西邊坐著的是村裏有名的熱鬧人,誰家婚喪嫁娶都喜歡參合的張彩蓮,也是手裏叼著煙卷,大口大口噴雲吐霧,氣勢壓李光茂一大截。在屋子北麵是一個紅色的三節櫃和一個碗櫥櫃,李光茂的兩個女兒還有幾個年齡差不多的姑娘都靠在櫃沿上。

“我說。老李大哥,閨女找不找對象你給個話。”張彩蓮說完又猛抽了一口煙,然後煙霧噴了出來。

李光茂稍微往後挪了一下,靠在牆上,吧嗒吧嗒吸了兩口煙鍋子,完後把煙鍋頭在窗台上磕了幾下放進煙袋裏,然後端起身邊的一碗水,吸溜了幾口。看看站在地上的兩個女兒,喊著:“二女她娘,你說說話。”他衝在外麵忙碌的女人喊。

“讓娘說什麼,這家不是一直你當嗎?”站在門口的二女邊說話邊把裏屋門推開,又把門簾撩起來搭在裏屋門上,把屋子裏的煙往外放放。

“我當!”李光茂咣當一下把碗從炕上拿起放在桌子上。

“哈哈,老李大哥,你終於有脾氣了!”張彩蓮眯著眼看著李光茂說。大家都明白張彩蓮所說的脾氣,幾個女孩站在地上嘿嘿的笑。

人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看看十多年前的李光茂。李光茂的父親李明,膝下四個女兒一個兒子,女兒們都早早出嫁了,一個兒子十九歲那年也早早娶了媳婦,一家人都盼著抱孫子。李光茂媳婦進門第二年春季就生了一個女孩,看到是女孩,李光茂連起名字的心情都沒有,就叫大女吧。生下大女兒第三年春,李光茂媳婦又懷上了,一家人興高采烈的等著盼著,冬天,生了,又是一個女孩,李光茂看著兩個女兒,哭的心都有。還是沒起名字,就叫二女吧。二女兒出生不久,公社就開始宣傳計劃生育,還沒有具體實施,李光茂每天都盼著媳婦趕快再生一個,可他媳婦的肚子一直沒動靜。大女虛五歲,二女虛三歲那年,公社開始正式施行計劃生育法,對超生的家庭進行罰款。公社的衛生隊和村裏的幹部挨家挨戶通知已經有了小孩的育齡婦女做結紮手術。李光茂帶媳婦東躲西藏,就是不去大隊做手術,也不上環。天公作美,就在那年冬季,李光茂媳婦又懷上了。四個姐姐家輪流住,第二年秋天,生了,又是一個女兒。李光茂徹底失望了,這樣躲躲藏藏也不行呀,沒辦法,隻好帶媳婦去大隊做了結紮手術。還被大隊罰走家裏僅有的三隻羊,這下,成了村裏人的話把子,生了三個賠錢貨,剛生下就賠錢,那得賠到什麼時候!李光茂很老實,除了回家和媳婦喊幾句,外麵人說什麼他都不回嘴。哪成想,十幾年過去了,當年生兒子那些趾高氣揚的人,如今見他都陪笑臉,他家的三個姑娘倒成了搶手貨。李光茂每天哼著別人聽不清楚的小曲兒,隔三差五去吳寶開的小賣部買一瓶酒酒,儼然一個預備老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