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血色黃昏(1 / 3)

天華王朝神光九年,這一年注定是後世史官爭論的焦點,但對於導火線所有的人都默契地將其歸咎於睿禮之爭,而這也導致了天華王朝再也不能勉強維持哪怕表麵上的寧靜。

始皇帝統一大陸,分封功臣於各領地,但仍規定每年花神節時節,各諸侯需至王城朝拜當今天子,以表歸順,否則將受到討伐。現王室雖式微,但明麵上的禮儀仍然要維持下去,畢竟誰也不想授人於把柄。

因此,官道上都是絡繹不絕的人馬,帝都地處大陸中心,是為世界之中,東南西北各有官道蜿蜒至東南西北各王的封地,而這封地也有好有壞。西邊封地雖廣,但卻與蠻夷相接,時不時會受到騷擾,但西成王卻在與各蠻夷部落的交往中從沒有處於下風,民間盛傳,西成王有一支訓練有素的黑騎軍,能夠日行千裏,深入大漠,也因為長期與遊牧民族打交道的緣故,西域自古便有民風彪悍的傳言。南邊則以茂林湖泊居多,自古南疆多巫蠱之術,現任南睿王的妻子便是苗族的女祭司,而南睿王的前妻的死在民間則有許多版本傳的沸沸揚揚。北邊則以寒冷與荒涼著稱,北境多雪且長夜尤其漫長,因此一到冬天便尤其不好過,高門大戶尚能關門享樂,但是普通老百姓的日子則異常艱難,因此北地多動亂多流民,尤其是神光年間更是到了極致,幾乎所有的村莊都成為了空城,而百姓要麼在遷徙途中死去,要麼在饑寒交迫中死去,而北禮王卻是窮兵黷武,不管百姓死活。東邊則是整個大陸上最好的封地,東邊自古富庶,貿易往來方便,大陸最大的內陸河汾河便是從東而來至帝都,汾河上往來的船隻,全是滿載著各種各樣的貨物,時局艱難,但從不妨礙這些商人的利益,他們所談論的從來都是利而不是義。但不得不承認東玉王確實是所有諸侯中在民間名聲最好的一個,雖剛過弱冠之年,卻能將領地治理的井井有條,且為人樂善好施,宅心仁厚,但是素有病弱福薄的傳聞,這些年藥不離口,卻仍有活不過二十五的傳言。

今年的花神節在後世的記載中被稱為血色黃昏,大多數人將其歸咎為天子失德,感於上天,所以降下凶兆。花神節前每天的帝都都處在一片血紅的天空之中,那紅仿佛要將所有的城池都染成一個顏色。

汾河之上,一艘外觀看來很普通的商船之上,隱隱傳來男子咳嗽的聲音,那聲音急促而無力,讓人心生憐憫。一個中年男子匆匆進屋連忙關上窗,似有抱怨:“公子,你怎麼又把窗戶打開了,周大夫不是交代了你不能吹風嗎,公子怎麼還這麼不聽話啊。”

“不礙事,雲伯,屋裏太悶,我想開窗透透氣,也沒什麼大事。”青袍男子斷斷續續的安慰道並接過了雲伯遞過來的茶水,緩了緩,總算勉強壓住了咳嗽。

“公子好好歇會吧,我們晚些時候便可以靠岸了,要我說這什麼勞什子覲見,公子又何必勉強自己呢?本來身子骨就不好,這一路勞累的,我雲伯看了心疼啊。”中年男子還在絮絮叨叨的抱怨,但看到公子的眼神,終於忍了忍,告退了。

青袍男子一直在寫信,此刻終於罷筆,將信封好。“影,你將這封信帶給信陽公子吧,記住一定要親手交到他手上。”話落間,一道黑影便立於青袍男子身旁,恭敬的接過信,又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花神節這天天氣十分晴朗,天華王朝的國花雲燃花開遍了帝都,那如同火一樣的顏色,好似要將所有的生命在這一天裏燃盡,《異物傳》記載,雲燃者,花開赤色,碩大無比,初見與西域大漠,後天華王朝成立,方遍植於大陸,尊為國花,視為吉祥恒昌之意。

正值早朝時分,在九聲鍾響後,陸陸續續的大臣開始覲見,難得的今天神光皇帝沒有缺席這次重要的朝見,這也是其最近第一次早朝,他整個人慵懶的靠在龍椅上,顯得十分隨意,由於長期沉湎酒色,顯得麵容憔悴,瘦骨嶙峋。朝堂之上群臣朝拜後,分立兩側,右邊為以信陽將軍為首的武將,而左邊則為越太傅為首的文臣。此刻開始宣四王覲見,龍椅上的神光皇帝一直表情淡淡,看不出什麼喜怒,但下方的臣子卻有些惴惴難安,不知道之前打探到的消息是否可靠,但隱隱覺得今天不會太平靜。

一係列複雜和冗長的禮儀之後,四王分別起身,神光皇帝還特別因東玉王身體原因,給其賜座,關懷了一番,每年覲見時,神光皇帝都對東玉王關懷有加,四王中也隻有東玉王與神光皇帝有親屬關係,王室子弟在天華王朝一向單薄,神光皇帝至今也尚未誕下皇子,僅有一女,淮林公主,這每每也讓臣子頗為不解,按理說神光皇帝沉迷酒色,也該有很多龍子龍女,但遲遲沒有名正言順的繼承人,這也是民間一大謎事。為此事,大臣基本年年上奏,後宮倒充實了不少,就是沒傳出有哪位有孕,這也是其皇位不穩,形同虛設的一大原因吧。

往年的覲見,氛圍還是十分和諧的,神光皇帝雖昏庸,臣子和諸侯多有意見,但是因為各諸侯的力量相互牽製,大家都不會輕舉妄動,所以一直這麼磕磕絆絆的過了一年又一年,大臣各自為政,文武各成一派,都暗中培植發展自己的實力,因為在亂世之中,實力是唯一保命的法寶。

神光皇帝懶懶的例行問候,然而此時,南睿王卻說有事相稟奏,一瞬間朝堂之上靜的隻剩下呼吸聲,南睿王和北禮王不合一直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但是一直處於暗鬥狀態,此次隻怕二者要公然撕破臉麵了,但是南睿王此舉卻也做的太過明顯了吧,北境瘟疫,南睿王隻怕也難逃幹係,哪來的自信一定可以借此扳倒北禮王。大臣們紛紛在心中納悶,覺得事情發生的著實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