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好一陣山路,顧承洲原就打算找個地方給宋寧休息休息,看到茶室正合他心意。
原木結構的一間小茶室,門上掛著古樸的竹簾,還有一隻小小的鈴鐺。
坐在裏麵,不但可以聽到正殿那邊飄過來的木魚聲,還能欣賞到美的讓人窒息的梅花。
宋寧拿著手機又拍了幾張照片,歪過身子靠到顧承洲身上,開玩笑說:“我小時候經常幻想,自己獨自一人在道觀裏,每天看書練字打坐。”
“我小時候,隻想著怎麼能溜出去,找同學去公園玩。”顧承洲習慣性的抬起手,溫柔幫她按摩肩膀:“這地方真安靜,難怪大師拒絕下山。”
“大師是豁達之人,一間鬥室於他卻是一片天地。”宋寧有感而發。“若孩子出生,大師身體健康,我想讓他們跟著大師學醫。”
“老爺子未必會同意你的做法。”顧承洲直覺反對。“我也舍不得他們吃苦。”
“哪裏是吃苦啊,隻是來鍛煉個幾年,大了還是要把他們丟去軍營的。”宋寧皺眉。“我可不想我兒子將來是娘炮。”
“聽你的,到時候我跟你一起說服老爺子。”顧承洲含笑附和。
如此遙遠的事,誰知道到時候會便變成什麼樣子。不過要鍛煉孩子的想法,始終不變。就如老爺子所說,軍營絕對是最好的地方。
外麵景色大美,茶室裏寂靜無聲,一切仿佛世外桃源。
宋寧枕在顧承洲的懷裏,漸漸打起盹來,唇角還掛著未退的笑意。
半夢半醒之間,忽聽小沙彌說,有人要見他們,並且已經到林子外,當時就嚇醒了。
顧承洲安撫的拍拍她,微微仰起頭,看著小沙彌。“讓他過來吧。”
明知道來的肯定是戴雲鶴,他反而不想躲了。
不管他要幹嘛,他都決計不會答應就是,大不了就帶著宋寧遠走高飛。
惹不起,他還躲不起嗎!
少頃,有腳步聲靠近過來,十分急切的動靜。
宋寧沒動,依舊眯著眼躺在他懷裏,心裏隱約猜到了七八分。
來的果然是戴雲鶴,他一進茶室,就高興的大叫:“我終於找到你了。”
宋寧本想繼續裝睡,奈何他的嗓音實在太大了,而且也太興奮了。
抓著顧承洲的胳膊坐直起來,她打了個哈欠,不鹹不淡的看他。“有意思嗎?”
“有意思!”戴雲鶴顯然很興奮。“我知道怎麼通過手機,查你的具體位置了!”
“呃……”風馬牛不相及的答案,令宋寧哭笑不得。“所以呢?”
戴雲鶴眸光發亮,無措的搓了搓手。“所以,你下次不要再跑了,不管跑到哪裏我都能找到你。”
宋寧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你找我就為了這個?”
“當然不是!”戴雲鶴目光灼灼的看她,完全忽略了一旁黑口黑麵的顧承洲。“我要你嫁給我。”
顧承洲不輕不重的拍了下桌子。“別以為我不敢打你!”
戴雲鶴有些嚇到,縮了縮脖子,可憐兮兮的看著宋寧。
關她什麼事啊……宋寧無語的翻了翻白眼,幹脆什麼都不說。
空氣倏然變得沉默,大家各自坐著,誰也沒有要主動開口的意思。
一陣寒風刮過,梅樹上的積雪,撲簌簌落下。被打落的花瓣落在雪地裏,分外妖嬈動人。
不知過了多久,戴雲鶴偷偷看著宋寧,再次開口:“你為什麼不想見我?你還沒請我吃飯呢。”
“你答應以後不纏著我,我就請你吃飯。”宋寧的嗓音有點冷。“不答應就算了。”
“我不答應!”戴雲鶴頓時不高興了。“你不講信用。”
宋寧火了。“你也不講信用,所以不能怪我!”
他什麼時候不講信用了!戴雲鶴生氣蹙起劍眉,火大的拍了下茶幾。“我沒有!”
“你有!”宋寧也拍桌,臉上的表情比他還猙獰。“你說回來就來看我!但是你沒有,你還找人跟蹤我!”
“你胡說!”戴雲鶴低下頭,默默的數著自己的手指頭。
他長的原就清雅雋秀,眉目如畫,氣質淡然。這會委屈的樣子,簡直像個小孩一樣,讓人不忍心過多苛責。
宋寧差點心軟,考慮到這家夥的智商嚇人,趕緊把這種憐憫的念頭揮開,故意板著臉不看他。
顧承洲聽著兩人的對話,大致知道如何說服戴雲鶴,於是故意站起身。“雲鶴,我們去前麵走走,讓她安靜一會。”
戴雲鶴不是太情願,不過見宋寧生氣,隻好跟著顧承洲一起出了茶室。
宋寧目送兩人走遠,哭笑不得的起身舒展了下四肢。
她都說服不了,估計顧承洲說了也是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