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都在軍訓,宋寧早上還是沒課,整理好自己的辦公桌,正好接到李老的電話,知會同事一聲,起身上樓。
幾天不見,李老的精神看起來並不是太好,整個人看起來似乎很疲憊的樣子。
宋寧拉開坐下,關心的問道:“老師,你最近是不是不舒服。”
“可能是休息不太好,你怎麼樣,這幾天還適應吧。”李老笑著帶上眼鏡,目光慈愛的打量她一番,又說:“人看著胖了不少,看來顧承洲那小子對你還不錯。”
“他現在還在休養,時間比較多,每天就想著怎麼給我弄好吃的了。”宋寧也笑。“碧君回學校了吧。”
“回了,說是有個什麼活動,暑假還沒結束就提前跑了。”李老說起孫女李碧君,臉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宋寧見狀,遂委婉的勸了一句:“老師你也別太操勞,小心碧君回來嘮叨你。”
李老聽罷禁不住苦笑。“最近有個古墓被挖掘出來,出土了許多書畫作品,研究的有點入迷了。”
宋寧又勸了幾句,不巧他辦公室的座機有電話進來,遂識趣保持安靜。
那邊不知說了什麼,李老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少頃,他掛了電話,一臉悲戚的開口:“小寧,你現在馬上和我去一趟軍總院,張老可能不行了。”
“張老他?!”宋寧驚得當時就站起來,急忙打電話給顧承洲,掛斷後又給宋靜打過去。
不管怎麼說,張老都也算是宋寧和宋靜的親爺爺,這一麵必須要去見。
少頃,宋寧乘坐李老的車子抵達軍總院,一下車就焦急的等待宋靜。
幾分鍾後,顧承洲也到了樓下,心疼的攬住她的肩,安慰道:“你別太難過,或許會出現奇跡也不一定。”
宋寧搖頭苦笑,前幾天來看的時候,她親自替張老診過脈,當時的情況就不太好。隻是怎麼也沒想到,他這麼快就堅持不住。
宋靜是十分鍾後到的,聽宋寧說之前看過的那位爺爺快不行了,難過的一直掉眼淚。
上了樓,三個人進了病房,默默站到一旁看著床上的張老,神色悲戚。
“寧丫頭來了?”張老看到宋寧,費力睜開眼睛,喉嚨裏喘氣的聲音,跟拉風箱似的,呼哧呼哧的刺激著眾人的耳膜。
宋寧此時哪裏還顧得上肚裏的寶寶,雙眼發紅的上前,顫抖握住他的手。“爺爺,是我來了。”
“來了就好,來了就好……”張老喘了一陣,視線落到宋靜身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朝她招招手。“靜丫頭,你上前來,讓爺爺好好看看你。”
宋靜應了一聲,乖巧上前站到宋寧身邊,握住他的另一隻手。“爺爺,你好好休息,我們都在這陪著你。”
“是該好好休息,忙碌了幾十年,我確實很想好好的睡一覺了。”張老眼中湧起不舍,將視線移到兒子張墨軒身上,顫巍巍開口。:“墨軒,這兩孩子難得跟我投緣,你以後多多照顧她們。”
張墨軒感激的看一眼宋寧姐妹倆,含淚點頭。“墨軒知道。”
那是他親侄女,他怎麼可能不好好照顧。
張老說完這句話已是累的不行,雙眼緊緊閉起,喘氣的聲音輕輕的,若不是胸口還在跳動,大家險些以為他已經去了。
須臾,他緩緩睜開眼睛,目光帶著祈求的看著宋寧。“寧丫頭,我沒有多少時間了,這些年我兩袖清風,也沒留下值錢的東西能送給你。”
“爺爺,小寧現在什麼都不缺,您不必如此自責。”宋寧知道他是想為死去的兄弟盡責任,但眼前的情形,他真的不宜過多耗費精力。
張老垂著眼眸,使勁喘了幾口氣,又道:“我畢生研究H國書法、古籍,雖小有成就,但也有愧於民,沒能將這些研究公布於世。”
宋寧微微訝異,不過並未表露出來。
張老一生研究國學,她是知道的,但張老所著的學術論著,確實比較少。就是有也是和李老等人合著,所以她不知道他想要表達什麼意思。
寂靜片刻,張老虛弱的聲音再次響起。“手稿部分已經完成,若是你有時間,可以幫我整理一番,全都發表了,所得版稅交給你處理。”
宋寧聽到這裏,頓時淚如雨下,顫聲拒絕。“宋寧年幼無知,這事還是讓墨軒叔叔出麵替你辦理吧。”
一旁的張墨軒也沒想到父親會說這些,老人家的手稿多達幾百萬字。有關於書法的,還有關於水墨畫、工筆畫的,隨便一本學術論著出版,版稅的金額都相當巨大。
然而他轉念一想,也就釋然了。宋寧姐妹多年流落在外,這些補償說起來遠遠不夠。
少頃,老爺子喘勻了呼吸,又說:“你墨軒叔叔工作繁忙,這件事我就不麻煩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