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顧思嘉挑了挑眉,翻出方博遠的號碼撥了過去。
在走廊裏等了約莫半個小時,方博遠夫婦風風火火的出了電梯,一臉焦急的跑過來。
“睿哲到底怎麼傷的!”方博遠的語氣滿是質問:“你們怎麼當哥哥姐姐的。”
“姑父,睿哲是個成年人。而且晚上我們並沒有在一起,別什麼事都隻會給他找理由。”顧思嘉不忿頂嘴:“說的好像所有的壞事,全是我們逼著他做一樣。”
“你們一人少說一句吧!”顧文瀾攔住丈夫,焦急的問:“睿哲現在怎麼樣。”
“一側睾丸破裂,頭部有輕微軟組織挫傷。”宋寧嗓音淡淡的替顧思嘉答:“破裂的睾丸經手術縫合,恢複後不會影響傳宗接代。”
“那就好,那就好。”顧文瀾放下心,臉上倏然湧起怒氣,話裏有話的對顧承洲說道:“睿哲怎麼說也是你表弟,哪有你這麼愛計較的。”
顧承洲看陌生人一樣,盯著顧文瀾看了許久,最後什麼都沒說,溫柔牽起宋寧的手掉頭去了電梯廳。
姑姑是不敢針對大姐的,因為大伯的地位在那擺著。他無父無母,被擠兌了也沒地方撒嬌訴苦。
進了電梯,宋寧透過電梯壁,見他臉色一直黑沉沉的,禁不住一陣心疼:“你明知道會被誤會,人家說了你又不高興。”
“說的容易做起來難。”顧承洲歎了口氣:“小的時候姑姑都很疼我,直到她們嫁人有了自己孩子,才漸漸疏遠。”
“也不能怪她們吧,自己孩子成材跟侄子成材,感受是不同的。”宋寧握住他的手,溫柔的笑了笑:“別難過過了。”
顧承洲點點頭,唇邊泛起一抹苦澀的笑意。道理雖明,真正能做到灑脫不介意的,怕是也沒幾個。
一夜輾轉,夢裏來來回回,都是車禍發生刹那的景象。顧承洲一會夢見方睿哲就在不遠處,一會又夢到傅清秋對自己笑,迷迷糊糊,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
驟然驚醒,床單汗濕了一大片。
伸手摁亮床頭燈,使勁眯著眼過了好一會才適應光線。腕表的指針指向淩晨四點,窗外到處黑黢黢一片。
關了燈躺了幾分鍾,再次沉入夢鄉。這一睡,也不知過了多久,隱約聽到宋寧在自己耳邊不停嘮叨。
“別吵……”顧承洲囈語般吐出兩個字,耳邊頓時清淨下來。
可惜這股清淨維持不到三秒,耳邊再度傳來宋寧的嗓音,似乎還哭了:“你起來!起來告訴我你還好好的。”
“別哭,寧寧你不要哭。”顧承洲無意識的安慰著,想抬起手,頹然發覺自己似乎無法動彈。
短暫的震驚之後,他猛的清醒過來,艱難睜開一條眼縫。
滿目慘淡的白,消毒水揮之不去的刺鼻味道,一切仿佛又回到了車禍發生的那一天。
“不!”顧承洲恐懼的大吼一聲,雙眼順利的全部睜開。
“承洲,你嚇死我們了!”宋寧又驚又喜,笑中帶淚的去掐他的人中:“再醒醒。”
顧承洲虛弱的握住她的手,慘笑道:“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