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揚聽著這從一個私營企業主的嘴巴裏說出這樣的話語,不由得也覺得有些好笑,不過,戴軍所說的確實是大實話,這才是朋友之間的道義,不以立場說話,但是道理講事,這實在是一個難得的好朋友啊。
而戴軍已經開始講道:“但是舊國企也有其致命的缺陷。舊的國企不是一個獨立的商品生產者,它實際上隻是行政機關的一個附屬部分。企業吃國家的大鍋飯,工人吃企業的大鍋飯。鐵飯碗、大鍋飯、終身製,沒有市場競爭,沒有經營失敗的擔憂。企業吃國家的大鍋飯,是指企業不須承擔經營失敗後果,也不享受經營成功的利益,賺了利潤上交國家,虧了虧空由國家彌補。工人吃國家的大鍋飯,是指職工不用擔心丟掉工作,幹與不幹一個樣,幹好幹壞一個樣。這裏特別要指出的是我們的企業的管理者特別是建國之初的管理者,他們嚴格說起來不是企業家,而是上級派到企業的幹部,這些人基本上都是《亮劍》中李雲龍那樣從戰爭中走來的、有的甚至是目不識丁的老軍人。他們擅長的是軍事政治鬥爭,但要他們搞好一個現代企業實在是勉為其難了。”
秦揚點了點頭,知道戴軍對國企的研究還是比較的透徹的,不過,現在秦揚所要知曉的是有關第一紡織廠的事情,而不是國企的共性問題,但是,也不好就直接的進行發問,畢竟,戴軍也不是那種隨便亂說大話的人啊。
果然,下一句戴軍就開始點到了第一紡織廠了:“說到這第一紡織廠,就存在這樣的問題,他的第一任廠長與第二任廠長都是門外漢,不過卻依舊煥發了青春,甚至創造了輝煌,而第三任,第四任廠長越來越專業,越來越對口的情況之下,卻開始走了下坡路,這倒是讓人很汗顏的。”
秦揚不由得笑著說道:“老戴,你對這第一紡織廠看來很有感情啊,如此的熟悉。”
戴軍認真的點了點頭,說道:“可不是麼?!我的外祖父就是這廠裏的第二任廠長。我打小就是在這廠區裏玩大的。”
秦揚不由的驚歎道:“哎呀,不知道,老人家還在不在了?”
戴軍搖了搖頭,說道:“已經不在了,不過,要是他看到第一紡織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肯定是要勃然大怒的。”
秦揚點了點頭,說道:“是啊,現在的第一紡織廠已經距離破產不遠了,工人代表對領導的意見是很大的,幾乎已經到了勢不兩立的局麵了,你對這些知道麼?”
戴軍端起了麵前的咖啡,一飲而盡的說道:“當然知道,至少,我知道那潘思遠就是槍斃一百次都是不多的。”
“哦?可有什麼證據麼?”秦揚好奇的問道。
戴軍認真的點了點頭:“有一些,不過還不夠充分!”
“不要緊,我可以申請調查的。謝書記是很支持這麼做的。”秦揚坦率的說道。
戴軍聞言,也笑了起來:“既然,謝老大都表示支持了,那麼,我也不用過分的擔心了。可是,老秦,我還是要提醒你,狗急了,都會跳牆的,凡事要小心一些。”
“嗯!我知道的!”秦揚笑了笑,對戴軍的話不太以為然,一來,也是因為秦揚的武力強大,二來,也是因為在秦揚看來,這事情即便是自己不查,也會有別人查下去的,潘思遠即便是想要狗急跳牆,也不會選擇自己為突破口的吧。
戴軍作為秦揚的老朋友,自然看得出秦揚的心理活動,站起身來,用力拍了拍秦揚的肩膀,嚴肅的說道:“老秦,答應我,一定要小心注意,第一紡織廠的水,可是很深的,不要小看了他。”
秦揚很少見到戴軍如此的謹慎,頓時也收起了方才不以為然的態度,認真的點了點頭,說道:“我會的!兄弟!”心中已經開始聯想起謝躍進與王民權了,看來,這第一紡織廠果然是一個是非之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