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揚點了點頭,不過,倒也並沒有在心中對他進行讚同,隻是在鼓勵著他繼續說話而已,因為,這些話還隻是一些空話,沒有實際的論證,和更為細致的分析下來,這些還隻能夠算得上是一個“揣測”的階段而已,是做不得準的。
鄧建國紅著臉,喝了一口水,潤了潤喉嚨,接著說道:“鄰近省有我們相同性質的紡織廠。可是,他們為什麼就能夠發展起來,並且還能夠越搞越好?這遠的咱們也就不用說了,就拿咱們市裏來說吧,為什麼一個鄉鎮的紡織廠,能夠發展起來,取得比我們要好上太多的效益?!是我們技術不如他們,還是設備不如他們?!不,恰恰相反,我們的技術與設備都是遠遠的超過他們的。而造成了我們現在這個局麵的就是我們廠的領導。我們也隻有在他們的身上找問題了,這一點也不冤枉他們。”
“首先,咱們廠裏的銷售渠道居然已經差不多被外包了,是的,各位領導,你們沒有聽錯,我們廠裏的銷售部門,在很多程度上其實已經是屬於一個個人被人外包的部門,很多人接著我們廠的名號接訂單,然後卻將訂單轉手賣給了鄉鎮企業,從中謀取暴利,這一點,最起碼分管銷售的副廠長是有著直接的責任的。”鄧建國越說越是激動了起來。
秦揚的筆也開始動了起來,是啊,鄧建國這個話語,實在是讓人驚訝啊,一個廠能不能夠發展起來,一是靠生產,二是要銷售,而現在這個第一紡織廠,居然將銷售渠道都外包了,誠然能夠收獲一筆承包費,可是,這付出的代價卻是遠遠的要超過這承包費的數額的啊。
做出這樣決策的人,要不是腦子有問題,那就是屁股有問題了。
鄧建國也瞧見了秦揚在飛速運作的筆,心中受到了更多的激勵,繼續的說道:“其實,各位領導,你們要是查一查我們廠裏的賬目,你們就會驚呆的,去年申請下來的貸款,我們廠號稱用了三千萬用於了現代設備的提升上麵,而我們剛剛花了五千萬在前年新購的設備以報廢的價格賣給了清河鎮的鄉鎮企業,用三千萬買來的卻是一個最多價值也就是一千萬左右的設備上麵,雖然設備上的銘牌什麼的,已經被摘除了,可是,巧合的是,我是認識這款設備的,也是懂得這款設備的型號的,作為一個有心人,我打電話了解了一下這行情,卻發現,最高的行情居然也就隻有一千一百多萬而已,而我們廠領導是用了整整三千萬,是的,三千萬。你說,有了這些領導,我們還愁不下崗再就業麼?”
秦揚聽得很是心驚,不過,這個事情還沒有核實之前,秦揚也不好進行表態,也隻好衝著鄧建國笑著點了點頭,以表示鼓勵,而心中早已經是對潘思遠一行深深的厭惡了,對於鄧建國所說的話語已經是相信了一大半的了。
鄧建國坐了下去,在受到了鄧建國激勵的人們也越發的踴躍了起來,第二個發言的一看上去知道是個一線老工人了,聲音洪亮,中氣十足,怨氣也是如此。一開口就說道:“要說,他們那些當官的吃點喝點。我們也沒有多大的意見。可是你卻一直吃到了國外去了,那就太過分了。這幾年廠裏的情況一直不好,工資也一直都是在拖延,從來沒有及時的發放過的,按照道理來說,大家應該更是要同舟同濟的了,可是,那些領導們卻輪番著出國。每一個人他都花的是咱們工人的血汗錢啊,都是血汗錢。”
“老李,這算什麼,領導們,咱們廠裏的那些頭頭們都不是人啊,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家夥們啊,總是無緣無故的就扣我們工資,即便我們生了病,要休病假,也居然是要扣錢的。太沒有天理了。”
“是啊,是啊,我們上一天班也就二十塊錢的樣子,居然請假一天,就要扣三十,真黑啊,真黑。”
“對,我們看病都不敢看了,隻敢自己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