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百家鎮的白家少年(1 / 2)

千年百家鎮

百家鎮是個神奇且閉塞的小鎮子。

說它神奇,是因為每一個第一次進入百家鎮的人都會以為自己到了另一個世界:這裏的人們,有的束發成髻、有的挽發入冠,竟還有散發和短發,而衣衫也是各有不同,既有曲裾深衣也有襦裙長衫,仿佛幾個朝代的人都混到了一塊兒,各自卻沒覺得有什麼不妥;說它閉塞,則因為每個戰亂的年代百家鎮似乎都安然度過,不曾受到戰火波及,頗有一種任世界槍林彈雨,我自巋然不動的架勢。

這個有著悠久曆史的小鎮,就如同陶淵明筆下的桃花源一般,獨立又傲嬌,與外麵的世界有著疏遠的距離。

“聽說外麵又要打仗了。”“打就打唄,反正都是狗咬狗一嘴毛,誰輸誰贏跟咱沒關係!”“可是我聽說那個什麼國民黨可是要救苦救難的!”“咱們不苦不難,用不著別人救,不過我倒是真不希望小日本贏,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大街小巷、茶館酒肆,這樣的對話並不新鮮,沒有熱血口號、沒有激進的遊行,在戰火紛飛的年代,百家鎮仿佛自成一片天地,冷眼旁觀著曆史的軌跡。

百家鎮有百家姓,百家姓中有白家,這是個關於白姓人的故事。

第一章百家鎮的白家少年

銅雀樓是百家鎮最大的一家酒肆,掌櫃姓曹,每日笑眯眯的站在櫃台前迎來送往。今日,曹掌櫃和往常一樣笑著對來往客人點頭致意,一個看起來十五六歲的少年獨自大搖大擺走了進來。少年人穿著樸素卻很幹淨,臉生的白白淨淨,眼睛細長,閃爍著一股狡黠之色。少年稚氣未脫,卻帶著一股子痞氣,隻見他自顧自坐在了大堂最中心的桌旁,一條腿踩在多餘的寬凳上,斜著眼打量周圍的客人,目光更是在鄰桌的清秀小姑娘身上停留許久。小姑娘發現了少年輕佻目光,惱怒地跟身邊的父親說了句什麼,她父親蹙眉,轉頭看向少年,一見少年模樣,表情卻立馬變得和藹起來,反對少年抱拳致意。少年微微點頭,算是回了禮。小姑娘見父親不肯幫她出氣,隻得惡狠狠剮了少年一眼,換了個座位背對他,眼不見心靜。少年對此不以為意,而是一轉頭,目光咄咄地看向曹掌櫃。曹掌櫃此時的笑容早已經變成了苦笑,步出櫃台,走到少年身邊一屁股坐下。

“白達小兄弟,今兒來又是有什麼事兒啊?”原來少年名叫白達。“曹掌櫃,我爺爺說你家的竹葉青兌了水了。”白達口氣不善,曹掌櫃卻麵色不變。“我可是正經生意人,兌水我是不做的,但是既然白老爺不滿意,我明日一定親自登門,跟他陪個不是。”白達板著臉,故作老成點了點頭。“有曹掌櫃這句話,我回去也會跟爺爺好好說說,畢竟年紀大了,這舌頭難免出個錯,他必不會為難你。”“那就有勞小兄弟了。這樣吧,難得你到我這兒來,想吃什麼就說,我做東請你吃頓飯。”白達竊喜的表情一閃而過,這絲笑意沒能逃過曹掌櫃的眼睛,卻沒有說破。白達沒有接受掌櫃好意,站起身來:“無功不受祿,這飯我就不吃了,但我知道曹掌櫃是個心裏虔誠的,我聽說山上的小和尚今天會來鎮上化緣,不如就把我這頓飯給了他吧。”曹掌櫃露出早知如此的笑容,點了點頭,白達反而臉上一紅,“我就不耽誤您的生意了,告辭。”白達對曹掌櫃一抱拳,轉身離去。

曹掌櫃喚來小二:“去,準備一些好存放的吃食,等下拿給悟能小和尚。”小二撇撇嘴:“掌櫃的,每次小和尚下山,這小混混都會跑這兒來挑毛病,明擺著就是給小和尚撐腰,你怎麼還每次都由著他胡鬧!”曹掌櫃嗬嗬一笑:“誰沒有年少胡鬧過?更何況了,他是一片好心幫幫自己朋友,咱們呢也花不了幾個錢,不要太計較了。”小二還是不服氣:“他幫朋友卻讓咱們出錢,掌櫃的你也太大方了!”曹掌櫃一瞪眼,小二不敢再說,往後廚走了去。曹掌櫃慢悠悠回到櫃台前:“困龍在淵,我就當為這天下付點兒利息吧。”

走出銅雀樓的白達走到無人巷口,反手給了自己一巴掌。“小和尚化緣到弄得我快成要飯的了!往爺爺酒裏兌水的事兒已經幹了好幾次,下次得想個新辦法。”白達一臉惆悵。“達哥!”巷子裏走出幾人,為首的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高大青年,身形壯碩,看起來是個練家子,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看到白達竟然一臉尊敬。

白達見幾人出現,立馬變得一臉嚴肅,好像這樣就能增加一絲威嚴。“都跟兄弟們交代了麼?”“今天是悟能大師下山化緣的日子,兄弟們都記得清清楚楚,不會有人鬧事兒。”高大青年回答的恭恭敬敬,白達卻狠狠瞪了他一眼,十幾歲的小孩對一個強壯的成年男子露出高高在上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可笑,可那個青年卻打了個激靈。“他們記得清不清楚我不知道,但我交代了,讓你們把這事兒再跟所有人囑咐一遍,猛子,你是沒聽明白?”這個叫猛子的青年一臉惶恐低下頭去:“我囑咐了所有兄弟,他們今天不會鬧事。”白達這才滿意地點點頭:“我說什麼你就做什麼,別說多餘的話,也別做多餘的事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