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卻讓方檣在以後的日子裏每當想起這個都覺得是莫大的遺憾,很多錯誤之所以能彌補,是因為錯誤還在,但是那是讓方檣感到無力的絕望。
時間過得很快,周末又來了,陳浩然也是像以往一樣發信息問方檣要不要回去,這次方檣,想到這麼久沒回家了,也是挺想家的,於是和陳浩然回家了。
回到家,方檣沒進門就聞到很濃的中藥昧,是有人生病了嗎?帶著疑問方檣開了門,沒人,她徑直走向廚房,看到周曉惠在看著中藥煲,她看見方檣回來了,也是一驚,隨後拉著方檣的手說:"怎麼回來不告訴媽媽,讓媽媽給你煲湯,看你,又瘦了,讓媽媽心疼死了。"方檣聽著媽媽的關心不覺心裏一暖,但看了看媽媽臉色也是不好,方檣關心地問周曉惠:"媽,你生病了嗎,臉色不太好啊,這中藥是不是你的?"周曉惠聽了馬上擺手道:"媽媽哪有生病,這幾天沒睡好,中藥是你爸爸的,他最近喝酒有點多,調養身體的,別瞎操心,沒事的。".
當然方檣沒有發現周曉惠的異樣,周曉惠的確是睡得不好,而且也吃不好,自從上個星期天和方建國去了醫院檢查,檢查報告出來後,她整個人也崩潰了:原發性肝癌,她拿著檢查報告在醫院走廊上忍不住掉下眼淚,怎麼辦?方建國做完所有檢查後回到主診醫師的辦公室,見周曉惠自己坐在一旁掉眼淚,他覺得自己身體也許是有比較嚴重的問題,他上前拍了拍周曉惠的肩膀,可是隨後醫生說出來的話還是讓他難以接受,縱然他身為男人也是抑製不住難以言喻的絕望傷心,他更難過的是,自己若走了這個家怎麼辦,周曉惠怎麼辦?他的方檣怎麼辦,周曉惠也是沒了工作,自己可不能倒下。
所以方建國決定接受治療,他要康複,在接下來一周,方建國為了不耽誤工作,也是和周曉惠往醫院跑,放療、保守治療吃中藥,他都積極地接受治療。因為藥物的副作用大,方建國也越發沒有胃口,人也瘦了很多。連陳浩然爸爸陳建寧也發覺方檣爸爸瘦了很多,問他是不是身體不好,方建國沒有和他們說自己患癌的事,也怕陳浩然知道會告訴方檣,他不想自己的女兒承受太多這個年齡不該承受的壓力。
方建國下班回來後,看見方檣並無意外,周曉惠剛剛已經發過信息給他,他當然明白自己應該要收拾一下病容,他特意去了理發店理了頭發。方檣見方建國回來了,精神還是挺好的,就是瘦了很多,方檣緊張地關心道:"爸,你怎麼瘦了這麼多?"方建國溺愛地摸了摸方檣的頭笑著說:"還不是你媽媽,怪爸爸老喝酒太胖了,所以爸爸決定減肥咯,免得被你媽媽嫌棄對吧。""爸,媽也是為你好,還不是怕你喝酒喝多身體容易出毛病,至於你胖不胖啊,媽媽還是那麼愛你的。"方檣笑著應道。
周曉惠看著方檣天真無邪的笑容自己的心就越發難受,眼淚忍著沒掉下來,方建國也注意到周曉惠的變化,用眼神示意周曉惠去廚房看藥,周曉惠踉蹌地去到廚房,她最終還是沒忍住,眼淚無聲地落著。她已經想到最可怕的結果,這幾天一直在她腦海裏像夢魘般纏繞著她,她不願方建國先行離去,曾經他們說好要一起白頭偕老,即使有一人要離去,方建國也跟她說過他願意周曉惠先於他,因為他不希望周曉惠比他承受更多的痛苦。想到這些,周曉惠哭得抽噎起來,夕陽昏黃的陽光從廚房窗口照射進來,照著這個在餘暉中充滿傷感的家庭,陽光雖好,可它不懂治療癌症,它更不懂得悲傷。
方檣在家呆了兩天,方建國和周曉惠格外注意,這兩天連醫院也沒去,隻是在家喝中藥,免得方檣多想,他們也不是不想告訴方檣,畢竟方檣是他們唯一的女兒,但是一想到方檣可能會傷心欲絕的樣子他們又決定先不告訴方檣,也許他想他能治好呢。
星期天傍晚,方檣在家吃了飯就出發去學校了,一樣是和陳浩然一起去,出門前周曉惠叮囑方檣要認真學習,留學校也沒關係,方檣當然沒聽出周曉惠的弦外之音,所以沒多作留戀方檣就出了家門。
回到學校方檣徑直回了課室,課室沒人,方檣感覺還不錯,自己也能靜靜地做作業。過了一會兒,門口有個熟悉的聲音叫著方檣的名字,方檣抬頭看見左立拿著籃球慵懶地靠在門口,他剛剛打完籃球上來,藍紫色的球衣因為他的汗水而多了一些曖昧的色調,他向方檣走進來,方檣感覺到他身上的汗味,要是以前,方檣一定認為那是令她非常反感的味道,可是今天她沒有感到異樣。左立看了一眼方檣桌子上的一瓶水,拿起了它笑著問方檣:"這是你的嗎?介意我喝嗎?我剛打完球渴死了。"方檣剛想拒絕,隻見左立自己已經徑直打開喝了下去,方檣隻好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