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閱人無數，自然能夠分辨出哪些是表演，哪些是真情流露。
此時，廖大波臉上的神情和他的動作並不像是演戲。
“你的孩子如果知道她讀書的學費是這樣來的，恐怕讀書都會讀得不安心吧。”葉莽並沒有循私情，而是板著臉，直接將他給拉出了房間。
中途廖大波臉上表情就沒消停過，一直在哀聲求饒。
但到了路口之後廖大波浮現出一股認命的表情，臉上一片灰暗。
隻是出乎他的意料，葉莽並沒有將他帶到警局，而是來到了路口的一個飯店。對著老板叫了幾個小菜之後，兩人坐定。
葉莽開口道：“談談你的情況吧！”
廖大波臉上驚恐不安，聞言後猶豫了半天才說道：“我是一個農民，討個老婆不容易！可惜娶到的也是一個不安分的，生出女兒沒兩個月就受不了家中的苦跟著一個打工的跑了！我把女兒從小拉扯大，所幸女兒懂事，並沒有給我增加什麼負擔，學習成績也很好，從小到大都是班上的前兩名。”
“我心想我自己就是沒讀書，隻能當一輩子的農民，所以我不能讓我的女兒也跟我走一樣的路！就算是砸鍋賣鐵，我也必須要供她讀書！所以我將家中的田地和牛、房全部都賣了，湊齊了學費讓她讀書，女兒沒讓我失望，考上了重點大學。”
說到這裏，廖大波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幸福的微笑。
同他臉上還殘留著沒有幹掉的淚痕，兩相襯托，顯得十分的心酸。
“上了大學，花起錢可是如流水。”葉莽有感歎似的說了一句。
他又想起了林若兮剛來京都大學的時候，一套流程辦下來也要個小兩萬。
葉莽遞給了廖大波一根煙，說道：“你的情況供養一個女兒上大學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吃了不少苦吧？”
廖大波臉上感慨之色越來越深，葉莽的話說到他的心坎裏。
他接過煙，放在嘴上卻不點燃。
沉默了一下之後才歎了一口氣說道：“原本還挺好的，可是上了大學之後女兒的要求也越來越多了！一個手機就要四五千塊錢，還有什麼包包衣服之類的，哪個都價值不菲！這些東西她的同學都有，她沒有的話我怕她在他們麵前抬不起頭來！我再苦再累也沒關係，我不能讓我的孩子也跟我受一樣的委屈啊！”
“你是個好爸爸，女兒讀大學之後你這邊的壓力挺大的吧？”葉莽又叫了一瓶啤酒，開了之後給他斟了一杯。
“其實原來我是地方京劇團的，前幾年我們一個台班子走街串巷的演出！雖然賺不了大錢，但維持溫飽也是沒什麼問題的，隻是後來聽京劇的就越來越少，連一個班子的人都養不活，我就自己跑了。”
廖大波喝了一口酒，繼續說道：“之後我幹過不少事情，送快遞、送外賣、打工，後來還去駐馬店當過群眾演員！因為之前有京劇的底子，導演都覺得我演得不錯，能賞口飯吃。隻是有些時候通告真的少，所以機緣巧合之下我被陳先生給選中了，他叫我出來陪他演一出戲！說好了兩百塊錢一場，我雖然知道這樣做是不對的，但我實在缺錢了，所以就答應了。”
“這種事情你不是第一次做了吧？”葉莽用審視的目光看著他說道。
“真的是第一次，騙你我就天打雷劈。”廖大波信誓旦旦地拍著胸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