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焦陽把從護士劉建慧那裏了解到的情況告訴王衛國後，王大院長怒不可遏，開門對正在屋外候著的值班醫生吼道：“去！馬上給王麗打電話，讓她到我辦公室來一趟！”王衛國發號施令後，回頭看向焦陽又換作一副笑臉，說道：“焦陽，要不你也到我辦公室去，聽聽她王麗怎麼解釋這件事。”“王院長我就不過去了，這孔婆婆的眼睛我還得給她檢查一下，如果搞不好真有可能失明的。”焦陽說道。“好吧，老哥就先走一步了。”王衛國點了點頭往外走，嘴裏還惡狠狠的罵道：“特馬的王麗，盡給醫院添亂子，我饒不了你！”焦陽來到孔婆婆的病房，郝強迎了上來說道：“孔婆婆剛才折騰了近兩小時，嚷嚷著要回家，現在卻問啥話都不吭聲了，焦主任您看她該不會出什麼事吧？”“不礙事。”焦陽擺擺手接著說道：“這是硼酸的副作用，精神上會先興奮後抑製，我給她檢查一下再說。”焦陽戴上醫用手套，在一名眼科護士的幫助下，給孔婆婆做進一步檢查。王衛國回到自己的院長辦公室，靜待王麗到來。一個小時後，在家休周末的王麗風塵仆仆的從家裏趕來，敲門進入院長辦公室。“王院長，您找我有事？”心中有鬼的王麗怯生生的問道。“事大了！”王衛國一拍桌子，大聲吼道，王麗被驚的渾身一哆嗦，王衛國接著說道：“那個叫劉建慧的護士都交代了，你為啥讓她往藥裏摻硼酸啊？你怎麼這麼糊塗啊！這樣的事你也能做出來，我現在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你了！”王麗心裏狠狠的詛咒了一下護士劉建慧，說道：“王院長您聽我解釋一下，硼酸本來就是眼科用於清洗消炎用的常用藥，我是眼科主任，難道為病人治療的權力都沒有嗎？憑啥都要聽那個焦陽的。”看到王麗裝的一臉委屈樣，王衛國心裏跟明鏡似得，這個女人真能演戲，但是一想到平時過節時王麗送來的厚禮，王衛國馬上就把剛才的義憤填膺退卻掉了。王院長頓了頓神，說道：“硼酸我是知道的，不光是你們眼科，而且在其他科室也都經常用到，不過你用的濃度有些偏高，還有這名病人的情況適合用硼酸嗎？你仔細想清楚，不要到時候對質時出問題。”王麗笑了，看來平時禮沒白送，關鍵時候王院長是在幫自己，於是沒有了剛才的緊張和局促，一屁股坐到沙發上說道：“醫生在給病人治療時，有時候在方法上會有出入的，不過按慣例，眼科用的硼酸都是嚴格按比例稀釋過的，這個劉建慧也是一名老護士了，怎麼能犯這樣低級的錯誤呢，這不是拿病人的身體健康當兒戲嘛，為了嚴肅醫院的規章製度，我看這次得給她評個醫療事故，這對她本人來說是一次深刻的教訓，對其他醫務人員也是一個警醒。”好嘛！這女人真不是個省油燈，三言兩語就把自己置身度外了，而且還借機打擊報複了一下揭發人護士劉建慧。就不知道她在焦陽那裏能不能自圓其說了，跟焦陽打過多次交道的王院長深知那小子絕對是個人小鬼大的主，道行深著呢！看到王麗如此的胸有成竹，說道：“走吧，一起到下麵把情況說明一下。”根據孔婆婆現在的病情，焦陽給她從新開了一副藥方，看著她服下後，焦陽才回到護士站，洗洗手，喘口氣，那名單相思的小護士適時的把一杯不冷不熱的水杯遞了過來，焦陽道了一聲感謝，剛喝一口，就見王院長與王麗一前一後走過來。“我把王麗同誌帶來了，由她來解釋一下這件事的經過。”王衛國說道。盡管王麗十分不喜歡焦陽，但是這個年輕人渾身散發出來的強大氣場，還是不由得讓她對焦陽略顯恭維的點下頭，王麗清清嗓子，解釋道：“對於這位來自於農村貧困家庭的老人家，我也是非常同情，看到病人受到病痛的折磨，我也感到揪心，一心隻想著讓病人趕快康複出院，考慮到病人家裏的實際情況，我們能給她節省一點就是一點嘛，硼酸在我們眼科經常用來對眼疾的清洗消炎，價錢也便宜，於是我就讓我們科的一名有經驗的護士給她用這種藥試試，沒想到她這麼粗心大意，給病人用這麼高濃度的硼酸，險些釀成大的醫療事故，這說明什麼啊？說明我們有些醫務人員責任心不重，沒把群眾的安危放在心上，對於這樣不負責任的醫務人員，我這個科室主任先表個態，我絕不護短，堅決支持院領導對她進行嚴肅處理！”“王院長，不是這樣的……”護士劉建慧想解釋一下，焦陽擺擺手製止她，說道：“你先等一下申辯，我有兩個問題先問一下王主任。”劉建慧一臉委屈的又在牆角的椅子上坐下，焦陽向王麗問道：“第一個問題，孔婆婆眼疾已經出現潰爛狀況，是不可以再使用硼酸治療的，這一點常識難道王主任會不知道？第二個問題，請王主任把你這次治療用藥的處方資料出示一下，這個要求不算為難你吧？”王麗臉上的驚慌之色一閃即逝，思索一下後，說道：“聽她的主治醫生講，病人的眼睛潰瘍不是很嚴重嘛，如果不用高濃度的硼酸也不會造成多大傷害的，都怪這個劉建慧如此不負責任！用藥的處方我倒是忘記寫了，這是我的疏忽，我得承認，有時候事情一多就忘記了。”聽到王麗的辯解，焦陽不禁啞然失笑，說道：“王主任，請問我們給病人看病如果都像你說的那樣，僅憑別人介紹就行了，那麼我們是不是可以把下麵排隊就醫的患者都勸回家，隻留下病人家屬介紹病情，然後我們給他們開幾副藥就行了嗎？再一個，作為一名老醫務人員，先開處方再抓藥的程序，難道你會弄顛倒？”“焦陽你什麼意思嘛！難道你是在懷疑我故意給病人用錯藥不成？真是豈有此理！”王麗氣鼓鼓的對焦陽發火。“對！你就是故意的！你對我交代幹的事情你不要不承認！你看到焦醫生快把病人的眼睛看好了，你不甘心，於是教唆我給病人換上這瓶高濃度的硼酸，你是擔心自己與焦醫生的打賭失敗！我也是一時糊塗，利欲熏心了，才上了你的賊船，看到無辜的孔婆婆遭罪，我也很後悔啊！”早已按捺不住的劉建慧，也氣呼呼的站起來反唇相譏道。“劉建慧你狗膽包天了！你說你上了誰的賊船了！你自己做錯了事還想推卸責任嗎？像個瘋狗似得毫無根據的亂咬人，你這是在誣蔑，是要負法律責任的！”看到平時在自己麵前像個小綿羊的劉建慧敢對自己如此大不敬，王麗的氣就不打一處出。“王主任你太欺負人了！告訴你，我有你和我談話的證據！”劉建慧憋得臉通紅。說完這話劉建慧把自己的手機掏了出來，放了一段錄音……“建慧啊，王主任平時對你怎麼樣啊？”“王主任對我挺好的啊！”“那，王主任讓你幫我辦件事，你願意嗎？”“瞧您說的王主任，隻要我能辦到的事，我一定替你去辦！”“很好！我沒看錯你，這件事其實你一定能辦好。”“咕咚”顯然是王麗喝了一口水。“我與那個叫焦陽的渾人打賭的事，你也聽說了吧？”“聽說了，那個焦陽存心是沒事找事，他來管我們眼科什麼閑事啊，真是狗拿耗子！”“今天我問了一下孔老婆子的主治醫生，聽說她的眼睛恢複的很快，看來這次打賭我是要輸了。建慧，你願意幫助我嗎？”“王主任我倒是真想幫您，可我一個小護士能幫到你啥啊？”“能幫到，隻要你按照我交代的去辦，就能幫到我。”“主任，我笨！您明示！”手機的錄音聲變小了，屋裏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王麗則顯得尤為緊張。“隻有讓那個孔老太婆的眼睛好不了才行！我看了一下，高濃度硼酸和黃連水的顏色基本一樣，等到周六一早，你接班的時候把這瓶硼酸換掉那瓶黃連水就行了，注意要帶上手套，不要留下指紋。”“王主任，我有點害怕，如果把病人的眼睛搞壞了怎麼辦啊？王主任我不敢幹，您還是找別人吧。”“瞧你那點出息！這件事目前就我們倆知道，你還想讓第三個人知道啊？就是那個老太婆眼睛瞎了也懷疑不到你的頭上，誰敢保證那瓶藥不是馮一針辦公室自己拿錯的，我把你當做自己人才說的，再說了如果你幫我幹成了這件事，王主任還會虧待你嗎？”焦陽握緊了拳頭，這個女人還有一丁點人性嗎？錄音靜默了一兩分鍾後，又響起王麗的聲音。“你知道現在科室的護士長趙霞，每年給我們眼科采購病房日用品每年都能落多些回扣嗎？這個數！”“這麼多！”“這還隻是保守估計，趙霞這個人不太聽召喚，我早就對她不滿意了，這次如果你幫我把這件事辦好，我就想辦法讓你頂她的位置，自己想想吧，這可是個肥缺喲！”“王主任，這屬於貪汙受賄吧，我害怕。”“你腦袋讓驢給踢了！真是沒見過世麵，這點錢算啥啊？你沒看到我到咱院裏王院長家去串門，你看人家王院長的房子，複式結構，上下得有二百多平米，那套房子怎麼也得值五六百萬！如果單憑王院長那點工資，就是用繩子紮上喉嚨眼，不吃不喝一輩子也買不起啊！你說他那錢是從哪來的呀？”聽到這裏王衛國感到真有一根繩子紮住了自己的喉嚨眼，臉被憋得通紅，那胸中的怒氣順不出來，心道，先前看在王麗過節經常送禮的份上，本想把王麗的眼科主任拿下後，給她安排個院長辦公室副主任的位置，也算對得起她了，現在看來自己要重新考慮一下這個多事老女人的去留問題了。“王麗同誌，你跟醫院紀委的同誌走，把自己的情況交代清楚，爭取寬大處理！劉建慧你到我辦公室去，把你手機裏的錄音拷貝到我電腦裏，做證據保全。”王院長再也沒有往下繼續聽錄音的打算了，再聽，還不知這位王麗同誌會報什麼猛料呢！開始聽錄音時才趕到的院紀委的兩位正副書記，同時想到，保全證據也該由紀委來操作呀，由王院長保全，估計這證據的後半部分是包不全了。以焦陽對王衛國的了解，他這次一定不會對王麗心慈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