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剛到錦華大酒店門口,焦陽就看到早早迎在門口的馮一針。看到馮一針,焦陽的臉上露出了慈祥的微笑,從出租車的反光鏡裏看到了與自己年齡極不相符的怪異的微笑,焦陽心道:“自己還真把自己當師父了!”看到焦陽從車上下來,馮一針緊趕兩步迎了上來,緊緊握住焦陽的手,一路寒暄著走入酒店。進入電梯,馮一針隨手按了四樓,焦陽疑惑地看了看馮一針,心想包間不是在三樓嗎?看到焦陽的表情,馮一針連忙解釋道:“本來就約請了十個人,後來又有一些人知道我拜師一事也要來湊熱鬧,於是又調換了個能容下四十個人的大包間。來的也都是同行,還有幾個是省人民醫院的,焦老師也認識。”能夠有資格參加馮一針宴請的人那可都是東江省醫學界的楚翹,看來今天想低調一點都不行了。焦陽心裏暗暗叫苦。四樓一間大包間裏,已經來了約四十人,大家都是懷著無比好奇的心情來一睹馮一針師父的尊容。年屆七旬,大名鼎鼎的馮專家要拜師,那麼能當馮一針師父的那得是個什麼人呢?大家翹首期盼中。馮一針和焦陽交談著走入大包間裏。看到馮一針和一個年輕人走進來,身邊並沒有一個道骨仙風的老者出現,於是紛紛問道:“我說馮老,你不是下樓迎候師父去了嗎?怎麼你師父還沒有來?”馮一針微微一笑,手指著身邊的年輕人介紹道:“這位就是我馮一針所拜的師父,焦陽!”“什麼……”包間裏的人都異常吃驚的瞪大了眼珠子看著焦陽,若是眼眶裏安的是假眼珠子非得“劈裏啪啦”滾落一地不可。麵對大家吃驚望來的眼神,焦陽的心裏反而淡定下來,掃視一圈果然發現了幾個熟人。省人民醫院心內科主任王洪禮是其中一個,在心髒內科學領域王洪禮不僅在省內享有崇高的威望,就是放在全國也是頂尖專家。焦陽估計若不是馮一針剛才介紹,王洪禮都不一定記得自己的名字。省政協主席韓德明又是一個。因為勿閹了韓偉,在認定醫療責任的時候,焦陽和韓德明也確實打過幾次照麵,彼此都認得對方。焦陽心想韓德明怎麼也來了,難道他和馮一針的關係不錯?其實韓德明今天之所以來給馮一針捧場,是因為有求於馮一針。自從自己兒子被接上後,撒尿的功能倒是恢複正常了,但是另一項功能卻失靈了。偉哥也吃過幾瓶了,沒用,各種鞭也都嚐遍了,還是沒轍。為了寶貝兒子的幸福,這韓德明又求到了馮一針那裏,馮一針給韓偉剛紮了幾次針,又開了幾劑方藥後,還真是起了一點效果,盡管不是很明顯,但是卻讓這父子倆看到了希望所在。本來韓德明今天把電話打到了馮一針的辦公室裏,被告知沒空!因為今天馮專家要拜師,大事小事一概順延。韓德明知道這個情況後就動起來心思,馮一針都如此了得,他師父的醫術肯定會更高明,如果能讓馮一針的師父給自己兒子治病,會不會效果更好一些。當然堂堂省政協主席親自來給自己捧場,馮一針也是非常高興,把韓德明安排到主位伺候。當看到馮一針今晚所拜的師父正是肇事小醫生時,心中的驚愕比在座的任何人來的都要來的更加強烈一些。“不會吧?老馮你這是開什麼玩笑?這個小年輕就是你要拜的師父?”醒過味來的同行們紛紛小聲問道。“沒錯!這位就是我馮一針今晚要拜的師父,焦陽!”馮一針一字一頓的說道。“怎麼回事啊?這位平時一貫心高氣傲的馮一針會拜一個乳臭未幹的毛孩子為師,是不是腦子出毛病了?”在座各位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聽到眾人如此議論,站在前麵的省中醫院常務副院長方平臉上有些掛不住了,自己是馮一針的得意門生,如果馮一針拜這個小年輕當老師,那麼自己五十多歲的人見到對方豈不是還要尊稱一聲師爺了?方院長真想過去給馮一針把一下脈,看看老師是不是得了失心瘋了。就在大家議論紛紛的時候,大包間的門被推開了,一名酒店大堂經理帶著一名哭哭啼啼的婦女闖了進來,大堂經理進門就喊道:“各位專家打擾一下,我們酒店大堂裏有一名客人突然暈倒了,情況非常危急,希望各位專家能出手相救!”後麵跟著的婦女“噗通”就跪在大家的麵前,焦急的哭喊道:“你們都是專家,快救救我老公吧!他有心髒病得抓緊時間,不然就來不及了!”“趕快救人!請你們前麵帶路。”王洪禮率先說道。作為心髒病方麵的專家王洪禮深知抓緊時間對搶救病人的重要性。當大家來到一樓大廳時,就看到一名中年男人躺在大廳中央,一名十歲左右的男孩正在哭喊著:“爸爸!你醒醒啊!不要離開我,爸爸……”其聲之悲令人心碎。心髒病專家幾步走到,讓圍觀的人散開,以保持空氣的流通,然後王洪禮開始給病人做擠壓式胸部按摩,五分鍾後王洪禮站起身來衝著馮一針搖了搖頭。“沒救了?”馮一針問道。王洪禮點點頭說道:“如果現在是在醫院裏,或許還有三分機會,現在就是救護車來了也沒用了,現在正值下班高峰時間段,離這最近的大醫院最快也得半小時,時間不夠了。”正在悲聲痛哭的娘倆聽到王洪禮的話,更是跪爬過來抱住王洪禮的腿,央求道:“您再救救我老公吧!求求您了!”王洪禮俯身要扶起對方,可是對方卻無論如何都不願起來。這時急救車終於來了,幾名白大褂衝了進來,為首的急救醫生認識王洪禮,非常禮貌地給這位頂級心髒病專家打招呼,王洪禮簡明扼要的給對方把情況講了一下。帶頭的這位急救醫生聽完之後,大手一揮說道:“別愣著了!趕緊抬上車拉醫院去!”焦陽心裏清楚急救人員為什麼會這麼急,病人隻要是上了車,就是死在路上了他們也有錢拿,如果空手回去則一分錢沒有。看到悲痛欲絕的母子倆,盡管心裏沒有把握,焦陽決定還是要試一下,於是說道:“先別動病人,拿血壓計先測測血壓。”扭頭看對方沒動又大聲訓斥道:“看什麼看,抓緊時間!”急救人員似乎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毛頭小子並不感冒,於是用征詢的眼光看向王洪禮。王洪禮心道:“憑自己多年的經驗這人沒得救了,就是換上全球最好的心髒病專家也是回天乏術的。這時候跳出來也隻能說明這人還是年輕啊!本來就是個必死無疑之人,回頭病人家屬還要找你麻煩,會說你耽誤了搶救時間。不過這樣也好,可以挫挫這小子的銳氣,也好讓那個腦子進水的馮一針就此斷了拜此人為師的念頭。”一念之下,王洪禮迎著急救人員的目光點了點頭。急救人員迅速給病人量血壓,焦陽則拿起病人的另一隻胳膊號脈。病人的脈搏幾乎已經摸不到了,而病人測出的血壓也幾乎為零。凡陰病見陽脈者生,陽病見陰脈者死。按照自己腦子裏的傳承,此人實為第二種。馮一針也過來為病人搭了一下脈,抬頭看向焦陽問道:“此人陽病陰脈,焦老師還要救嗎!”看到一旁悲痛欲絕的娘倆,焦陽還是決定要盡力去試一下,於是用力的點了點頭。旁邊站著的都是醫療專家,單是看那血壓計大家都清楚,此人已經是沒得救了,這小子現在還敢逞能,不知道過一會該如何收場。焦陽迅速從懷裏拿出木匣,木匣打開,一股清香立刻彌漫開來,圍觀的人都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頓覺神清氣爽,於是大家都精神煥然一新的看著焦陽下一步操作。焦陽鎮定的抽出一根銀針,消毒後緩緩刺入病人左胸,兩根修長的手指不停地輕撚銀針,同時調動周身的經絡之氣緩緩注入病人的體內,三分鍾後就見病人胸部開始微微的起伏,而焦陽則是臉色愈發的蒼白,額頭滲出了一層密密的汗珠,十分鍾後焦陽拔出銀針,病人胸部的起伏旁人已可觀到。焦陽吩咐一名急救人員把病人頸部墊了個枕頭,然後伸出修長的食指,點到病人氣管處的一個穴位,就見病人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嗨!活過來了!這小子神了嗨!”圍觀人群歡呼道。正所謂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王洪禮深知病人自主的劇烈咳嗽對心肺功能恢複會起到很好的按摩作用,比任何輔助的急救手段都要好,看來馮一針要拜這個年輕人為師並非腦子進水,這小子道行很深哩。焦陽讓急救人員拿來一粒硝酸甘油,放入病人的舌下,然後又給病人戴上氧氣罩,回頭對幾名急救人員說道:“閻王爺不會收他了,現在趕快送醫院,做進一步的治療吧。”看到病人被抬上救護車,焦陽心裏略感欣慰,剛才緊繃著的神經也鬆弛下來,焦陽感到周身都沒有了一點力氣,想要挪步,身子一歪卻險些摔倒,幸被身後的馮一針緊緊扶住。若說王洪禮是內行看門道的話,馮一針則是看到了更深的門道。自己的這位毛頭師父剛才肯定又是行的五行氣針,是以真氣才會損耗這麼大。看到焦陽如此疲憊不堪,馮一針自知今晚的拜師宴是無法再進行下去了,於是拱手給大家解釋道歉。不過大家卻覺得今晚是不虛此行,連王洪禮都斷定不能救了的人,這小子竟然硬生生的把人從鬼門關裏給拉了回來,好生了得!於是紛紛豎起大拇指說道:“馮老真是慧眼識高師啊!”馮一針向各位同行客套一番之後,就和自己的學生方平扶著焦陽到客房休息。馮一針扶著師父的右胳膊,方院長扶著自己年輕師爺的左胳膊,把焦陽送到了一間高檔套房裏。在焦陽一再的催促下,馮一針把懷裏的一本殘缺不全的古書放到焦陽的床頭櫃上,才和方平輕輕帶上房門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