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一個呼吸(1 / 2)

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恨憎惡,求不得,五陰盛。其中五陰盛最苦。

五陰就是色,受,想,行,識。"五陰"是五種法遮蓋住我們的智慧之意,五陰障蔽了本有的佛性,所以它最苦。

五陰熾盛苦。五陰——即色受想行識。熾——火熱也。盛——眾多也。陰——障蔽也。是說這五種法能障蔽吾人本具妙覺真心,使之不得顯現。

色陰即所感業報之身,受想行識四陰,乃觸境所起幻妄之心。由此幻妄身心於六塵境,起惑造業,招集苦惱。依眼等五根,緣色等五塵所起煩惱屬色陰。依五識領納五塵所起煩惱為受陰。依六識想念法塵所起煩惱屬想陰。依七識恒審思量所起煩惱屬行陰。依八識微細流注所起煩惱屬識陰。

此五陰煩惱如火熾盛,盡夜焚眾生的身心,苦不可言。

我二十有二,今年的這一天,大概是我生命中的最後一天。

我出生在北方的一個小村子。那一年,飄著大雪,凍死了很多人,我娘也難產死了,我卻奇跡般的活了下來。

我爹是村裏的鐵匠,不鑄鐵犁,隻鑄刀劍。

因為,亂世裏,想要活下來,刀劍或許更有用。

我的一個叔父會些武藝,在兩百裏以外的一個城當兵,時常給爹帶來一些生意。

每次叔父來之後我們都會很忙,有大批的兵器需要打造,有時候要日夜趕工。叔父也會留在這裏幫忙,等兵器造好後再一便運回去。

有時候閑下來,他便會教我用劍。

我天生臂力很強,悟性極高,叔父教給我的東西總是一學就會。每當這個時候,爹和叔父臉上都浮出滿意的笑容。

還有一個纖弱的身影,在我練劍的時候,總是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

月眉兒。

很快,叔父教給我的東西我早已經爛熟於心,剩下的就是不斷的磨練自己的劍技。在打鐵的時候,我想著劍;吃飯的時候,我想著劍;睡覺的時候,夢到的還是劍。

我開始用雙手雙劍來練,開始有點亂無章法,不過慢慢的習慣了,就有了新的突破,兩把劍在我的手中如同有了生命。

叔父和爹看到了,有點吃驚。再看下去,臉上就又浮現出那種滿意的笑。

每當我看到他們這麼笑的時候,我也都很開心。不過,還不是最開心的。

最開心的是那一碗熱湯麵。

月眉兒不懂劍,隻知道我每天都在練,但她卻也經常在一旁看。

月眉兒是村裏開客棧的張老伯的女兒。

不過,她不是張老伯的親生女兒,她是一個客人遺棄在客棧裏的孩子。而這個客人後來再也沒有來過,張老伯便收養了她,如同親生骨肉。

如今月眉兒也有十六歲了吧,已經出落成一個漂亮的少女了。

我最開心的,就是在練完劍,月眉兒悄悄端給我吃的那碗熱湯麵。

有一次,叔父來村裏辦事,同來的是一個算命先生,給我算了一卦,說我骨重六兩八錢,命硬無比,以後必是奇才,家裏人聽了都很高興。

不過,在此之後,村裏開始有了些不中聽的流言蜚語。

我便和爹講:“村裏的李大嬸和邱大媽說我是災星,娘就是被我克死了……”

“住口!”爹把一塊燒紅了的鐵淬在水桶中,煙氣“哧”的一下瘋狂湧出。吸入了煙氣,爹劇烈的咳嗽著說,“你娘不是被你克死的!你以後是要成大業的,怎麼能聽信村裏人這些嚼舌頭的爛話。”

爹的眼睛被熏出了眼淚,我的眼睛也是一酸。

從此我再也沒有提過娘的事。

終於有一天,叔父和爹很正式把我叫進屋子。爹手中拿著一把劍,這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一把劍。

爹麵色威嚴,鄭重的對我說:“你先跪下。”

我便跪下了。

爹接著雙手把劍平端於胸,對我說:“這是咱家祖傳的一把神劍,你祖爺爺曾經帶著它斬殺妖龍,今天爹就把它傳給你了。”

我知道要發生什麼事了,其實我早就知道,這早晚都會發生的。

叔父要帶我進城當兵。

我恭敬的接過劍,發現外表平滑無奇,不過比普通的劍重了一點,應該是玄鐵打造,雖然貴重,但應該也算不上是什麼神劍。

不過我還是恭敬的撫mo著劍身,笑嘻嘻的對爹說:“爹你怎麼忘了,我是用兩把劍的。”

我揮舞著左手中的長劍,重重的砍在麵前一個敵兵的肩上。紅色的血如蛇般纏附著劍身,順著溝槽滑上劍柄,流在我的手上,有些黏稠,有些滑膩。我順勢右手出劍,對著他的左胸直直的刺下去,洞穿了他的心髒。血噴了出來,濺在我臉上,薄薄的一層,帶著溫熱,如同情人手指間溫柔的撫mo。這讓我想起了月眉兒。

“你還會回來嗎?”那天的月眉兒雙頰粉紅,尤其可愛。

“我會回來的。”我搖晃著身子,身上的兩把劍碰得叮當直響,微笑著道,“我一定會回來接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