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凳子上的程鍾玉,猛地站立了起來,她六神無主地在房間裏麵行走著,而且她並不是隨意地行走,而是不同地走著“8”字,看上去就像魔怔了一般,讓人摸不著頭腦,不知道她到底這是什麼意思。嘴巴上不停念叨著一些林風根本聽不懂的語言。
“醫生,她這是在幹什麼呢?您知道嗎?”夏雪急迫地追問道。
“我在精神科從業這麼多年,接觸過無數個精神病人,每一個人犯病的時候,都有著截然不同的特征。大多數都是以暴力來呈現,但除了暴力,也會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舉動。有的表現為被迫害妄想症,有的則是陷入了無邊無際的臆想,當然也有其他。被送過來這邊的每一天裏,她都會一直重複這個動作。”
醫生拿起了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熱水之後,接著補充道:“說不明白她到底在做什麼,但顯然於她而言,有著什麼特殊的含義。一時半會兒,難以解答,愛莫能助了。”
見狀,林風向醫生問道:“那平日裏你們與她接觸、交流的時候,她有沒有理睬你們,還是說耷拉著個腦袋,什麼都不說?”
“不說,她會罵人,罵一些非常難聽的話語,聽起來非常地刺耳,但邏輯混亂,單純就是為了罵而罵,說得難聽點,就跟個‘瘋婆子’似的,基本上沒有出現過好好說話的時候。”
“有沒有一種可能,她這是在偽裝自己,故意裝成精神失常的模樣?”
“每一個帶有精神疾病、心理疾病的犯人,我們都會因此而頭疼,從醫學的角度上來說,她的的確確是患病的侯群,但是,在案發的時候,她並不一定是因為病發而做出來那樣的舉動。從警方提供給我的案底,我知道,她曾經反抗抓捕,駕車肇事,你很難說,她那時候是故意如此,還是說因病不受控。”
醫生顯得非常地為難,他一邊說著,一邊使勁兒地用指腹揉搓著他的太陽穴,他在這一行已經工作太長時間了,總是跟這些奇奇怪怪的人們接觸,整個人也略微顯得壓抑、陰鬱。
“辛苦您了,醫生。”一時之間,林風心中泛起來了滿滿的敬意,成天對著精神病人,已經是對自己心理上、精神上極大的摧殘和折磨,更不要說,還需要判斷他們是否因病發而犯罪,爭取給警方提供線索,實屬不易。
“應該的,像你們這些小年輕,不都喜歡說一句話麼,自己選擇的路,跪著也得走完。”
簡短的交流過後,隻聽得“砰”的一聲巨響,程鍾玉忽然之間,扭曲著她的身子,整個人摔倒在地板上,她就像是泥巴裏麵的泥鰍一般,瘋狂地轉動著身子,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瘋狂地用頭部撞擊地板,同時還用雙腳蹬踏著床板。
“壞了,發病了!我現在得趕緊過去!”醫生話音剛落,便帶著幾個護士,火急火燎地往病房那邊趕了過去,醫生的額頭上止不住地冒汗出來,對於他而言,程鍾玉不僅僅是一個犯人,更多的,是一個病人。他必須趕緊抵達現場,救死扶傷。
“鎮定!趕緊給病人上鎮定劑,快,沒時間猶豫了,按住她!”隨著醫生的一聲令下,兩個身著警服的警員,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程鍾玉給按住了,醫生從護士那兒接過了準備好的鎮靜劑,衝著程鍾玉的身上注射了進去。
“啊!啊!我要出去,我要殺了你們!放開我!啊!”程鍾玉整個人顯得癲狂不已,盡管鎮靜劑已經注射進去,但她還是不停地在磕頭,生生把頭上的傷口又給磕破了。
林風剛想著跑過去那邊,幫助醫生和警員們的時候,原本雙手環抱著的夏雪,猛地一把拉住了林風,衝著林風搖了搖頭道:“不要過去,林風,你現在過去,會嚴重刺激到她的。”
“可......可總不能......哎!”一時之間,林風隻覺得心裏麵非常地苦惱,看著屏幕之中那癲狂不已的程鍾玉,他忽然間,竟然萌生出來了一種,愧疚的感覺。
“這不是你的錯,她是犯人,她的哥哥也是犯人,她從小就生活在那樣的一個環境之下,違法犯罪,並不是必然,但卻是她自己做出來的選擇。做了錯事,嚴重違反了法紀,就必須受到製裁,你隻是盡你所能,逮捕了一個犯人而已。她沒有死,本身已是萬幸了。”
要知道,程鍾玉崩裂的幾根肋骨,現在都還沒有恢複利索,被送往醫院的時候,足足搶救了兩天兩夜,才算是如此重的傷情給緩解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