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則天在位第三年,女皇頒布詔令,大肆收羅天下俊美男子。
當!當當當!兩把寶劍交錯亂舞,金屬碰撞之聲不絕於耳,月光之下是一華服男子與一蒙麵人,華服男子麵目猙獰道:‘’你到底是何人,何以在我孩兒未生之際下此毒手?使母子二人皆離我而去,今日若不殺你報這大仇,我還有何顏麵麵對我死去的妻兒。‘’說罷手上功夫又快上一分,這二人內力深厚,招式也是高深之至,但這華服男子雖一時占得上風,但高手過招最忌諱心神不定,落敗不過早晚的事,那黑衣人也不答話,見招拆招絲毫不亂,華服男子急於擒下此人,不免出招激進,往往一招還未結束下一招便運到手上,如此一來原來的勢頭消去不少,而黑衣人倒不乘人之危,隻是與他鬥將下去,鬥了許久,華服男子怒極攻心之時又倉促運轉內力,體內氣息可謂亂七八糟,但他憑一口氣挺著,劍招仍是不停。若是他清醒一些,便能看清眼前已然空無一人,終於,身下一股虛弱感湧上頭頂,渾身脫力,栽倒在地上。
再睜眼時看到的漫天的星星,和昨晚一樣引人矚目,想到自己昨日還擁有一個美滿幸福的家庭,現在卻一無所有,實在像做了一場噩夢。正當他獨自傷感時,一少年聲音問道:‘’喂,你,吃不吃啊,剛打的野雞,嘿!香著呢!‘’他起身抬頭,身邊竟生了四堆大火,想到此地秋天晚上氣溫不高,加上自己走火入魔體溫異常,那少年估計見他身體冰涼,卻仍有呼吸,便生了這麼多火來助他驅寒,心下覺得感動,衝少年笑笑道:‘’小兄弟,謝謝啦!見我這般狀況,生了四堆火助我一臂之力,這樹木年頭也有些了,砍倒也不容易罷?‘’那少年撇撇嘴道:‘’沒什麼難的,我來的時候這地方就是這般了,大樹倒了不少,也不知道誰砍了這麼多卻不帶走。‘’華服男子見少年盯著自己,心覺奇怪,道:‘’小兄弟,你盯著我做甚?‘’少年搖了搖頭道:‘’沒什麼,瞧你這臉我就不自在,就像死了老婆似的,呸!晦氣,小爺我可沒老婆呢!‘’那男子聽得他說起自己妻兒,又想起妻子臨死前不舍的目光,心頭怒火衝天而起,站起來便做了個起手式,但見到身旁這幾堆熊熊的柴火,心道:這孩子雖未真救了我一命,但危難關頭未施毒手,好心助我脫險,我又豈能恩將仇報,我妻兒喪命卻是事實,這孩子說話雖不好聽,但我又怎忍心為難與他?‘’那少年見他突然起身嚇了一跳,隨即反應過來,心道:怕是這人十有八九讓我說到痛處,但我好歹救他一命,道歉這種事就免了吧!‘’又衝男子道:‘’喂,來吃啊,這麼香的野雞不吃浪費嘞!‘’隨後撕下一條雞腿,遞給華服男子,道:‘’我是戳到你痛處了罷?來個肥肥嫩嫩的大雞腿,小爺給你賠不是了,你可莫要生我的氣。‘’男子搖搖頭道:‘’哪裏,小兄弟救我一命,我自當感激不盡,現在還贈我一隻雞腿,我又怎會生你的氣?‘’說罷,拿起雞腿邊吃,吃的時候自顧自的發呆,手中食物吃完卻不自覺,剩下一根骨頭卻還在啃,少年見狀以為他一隻雞腿不夠,就將剩下的都遞了過去,想著吃點剩下的便當了晚飯,哪知他一口氣吃光了一整隻雞竟絲毫未留,他歎了口氣,拍拍華服男子的肩膀道:‘’走啦,這外麵越來越冷,風也刮起來了!‘’男子嗯了一聲,起身跟著他走,許久回過神來,想到自己吃了一整隻雞卻一點沒給人家留下,心中愧疚不已。這二人順著上路向上而走,風也越刮越大,天邊一聲炸雷,雨也一滴一滴地掉了下來
少年道:‘’快走,這風可不大對勁,我,我要走不動了。‘’男子吃了一整隻燒雞,加上做了很久,內力恢複不少,見少年舉步維艱,便提起他,施展起了一門上乘輕功,不多時見背風處有一老破廟,少年道:‘’就這了,咱們還是先進去歇歇罷。‘’男子點了點頭,入了破廟,這之中連供的是誰都已無處尋覓,屋頂也漏了一大塊,但總算是有個落腳的地方,男子看了看廟外雷雨大作,飛沙走石,山林震悚,心下想到:我自詡武功已經算得上當今一流之列,但與這天地卻是猶如螢燭皓月般的差距,哎,殊途同歸嗎?隻是可憐我這一身武藝。‘’複又想到:‘’這孩子對我實在是沒的說,我喪妻之痛難以言表,本想報了大仇便隨妻而去,可現在報仇實在是難上加難,不如將畢生所學都傳與他,讓他替我報仇雪恨,就當報答我授業之恩,我也能早日夫妻團聚。‘’想到此節,便叫了少年過來,問道:‘’小兄弟,你我相識這麼長時間,我還沒問你名字呢,你叫什麼啊?‘’少年道:‘’我哪裏有名字?懂事的時候父母都沒了,天天打柴維持些生計,和那些江湖朋友還有些來往,他們有時候接濟我點,我有時候也去和叫花們沿街乞討,總之過得也算逍遙快活。‘’男子見他話語誠懇,恍惚間仿佛看到自己未出世的孩兒,道:‘’孩子,要不你就叫無庸恨罷!‘’少年懵道:‘’無庸恨?什麼鳥名?‘’男子激動道:‘’我一見你便覺得你像我的親兒子,你既然沒有什麼姓氏,便是叫了這個名字又有什麼關係?‘’少年看他臉色紅潤,眼中帶光,心情應該十分舒暢,又想到自己憑空多了一名字,何樂而不為?便道:‘’好吧,那我就叫無庸恨了罷。‘’男子見他答應,長舒一口氣,緩緩道:‘’小兄弟,適才在你救我的地方不是有許多樹被砍倒嗎?其實不是樵夫砍了未背回家,是我的武功將大樹打斷的。‘’少年將信將疑道:‘’什麼武功,這麼厲害?‘’男子道:‘’這門武功乃我家族祖傳之寶,喚作【冷梅劍法】與【吹雪功】,一門外功一門內功,相輔相成,乃是我祖上在多年居於北方寒地,在雪中賞梅悟得的一門神功,以我的天資未學得什麼精髓便有這般功力,你說厲害不厲害?‘’少年重重點頭道:‘’厲害!厲害極了!‘’男子道:‘’我現在欲將神功傳與你,但你須要為我做件事,你看如何。‘’少年道:‘’你倒先說說看。‘’男子道:‘’我有一仇家,殺我妻兒,毀我家庭,你說,這人是該殺不該殺?‘’少年道:‘’這人動手殺你妻兒,實在罪大惡極,確實該殺。‘’男子道:‘’那便對了,我將神功授予你,你幫我殺了他,好不好?‘’少年想了想,心道:這人傳我功夫還要叫我殺人,他都對付不了我又怎能做到?不過這門功夫確實誘人,我若學成了從此也不必受人鄙視,那該多好,倒不如先答應了他。想到這一節,少年便仰起頭道:‘’好,我答應你,學成之後,手刃仇家,蒼天在上,若是反悔定要我不得好死。‘’男子點了點頭,咬破手指,扯下一塊衣服,將劍法和功法盡數寫在上麵,又道:‘’我再將畢生功力傳與你,就當謝謝你的大恩大德啦!‘’少年被他說得一懵,而後便覺得身體熱氣騰騰,仿佛有著舉山的力氣,再一看那華服男子,已經是垂死之際,臨死之前口中緩緩道出三個字【無庸離】,少年猜到這便是他的名字了,至於他二人名字的關係卻還未多加考慮,於是動手挖了個坑,將他就地掩埋,見他身上有一木牌,上麵刻著一個大大的無字,就在墳頭立好後放在上麵,磕了一個響頭,下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