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大哥幽幽的說話,弟弟唐永業渾身打起冷顫來。
他是最怕那些說不上名堂的東西的。
他的大腦至今仍然殘留著幾隻鬼魂集體蹦跳的畫麵,現在又聽得大哥說,他半夜起床小便的時候,看到一條黑影在默默地注視著兩人居住的客房,更加大氣兒也不敢喘上一口了。
“哥,是不是我們到老林子山拉貨時,犯著什麼了?”唐永業聽大哥說有人半夜盯梢自己房間的事後,第一反就就是犯了什麼禁忌沒有!
唐永功怎麼知道是怎麼回事呢?
近來兩兄弟遇上的倒黴事,總之是令人心煩意亂就是了。
“要說犯了什麼禁忌,我也說不清楚。但我們做跑木材運輸的日子,也不是這一天兩天了。怎麼之前就沒事,現在卻接二連三撞上那些陰事了呢?”
“隻怕是無意中犯著什麼了?哥,這事要是沒有個說法,我倒有些心寒呢!要不,咱們找個高人問一問,到底這是怎麼了?能不能化解?最起碼應該能夠避開嘛!”唐永業可憐兮兮地對大哥說。
唐永功聽得弟弟如此建議,心裏也動了起來。
雖然他是大哥,做什麼也應該表現得見多識廣,有主義,有能力。
但事實上,在離開家鄉那個村子之前,他也是和唐永業一樣,知之不多的。
“你這個想法也很好。隻是急起來之際,去哪裏找個高人啊?”
“哥,這個你不必操心。上回在嘎啦子村,我認識一個問米婆。據說她的手藝還是她媽從南方那邊帶過來的呢。靈!許多村民有什麼不明所以的事都找她去。而且還方便,就在到老林子山的公路邊,經過時把車繞村裏去一趟就是了。”
“這個也行。隻是目前沒有去老林子山的貨運,總不能因為問米而跑一趟吧?”
大哥的反問也不無道理,唐永業一時也陷入了無奈中。
吃過早飯,收拾起衣物,要結清賬目離開這間小旅店,到中間人討口活的時候。
正在拾掇中,大哥的手機響了。
一把故意壓得很低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陰陰地說:
“我要顧你們的車輛,運一趟木頭,在老林子山,你們隻要把車開到山腳下即可。我的木材已經砍下來,就堆放在老林子山腳下了。價錢嘛,由你們定。”
唐永功聽著那把故意壓低的聲音,禁不住毛管也鬆動起來。
本來並不想接這筆生意,但對方說出了一個熟人的名字,說是他介紹的。
當然,當然了,最主要還是後麵那一句價錢由你定把唐永功迷住了,就獅子大開口道:
“這山路不好走啊,不給兩萬塊難成事……”
唐永功的說話還沒完,對方就答話道:
“這事就這樣定了。事成後我給兩萬五,等會兒你發條信息把你賬戶告訴我,我先打一萬塊到你賬戶裏去,這樣,你總滿意了吧?”
既如此,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這個,這個,”唐永功這個了半天,也沒能這個下去了。
顧主的毫爽,是唐永功接生意以來最出手大方,最好說話的人了,還有什麼理由反對呢?
即使因為去老林子山那條路上有些邪氣,因此不情不願,但看在從來沒有過這樣好價錢這個份上,兩兄弟也隻得硬著頭皮出發了。
再說,唐永業提議到嘎啦村找問米婆問一下,到底兩兄弟近來碰上了什麼事?
不正好成行了麼?
當然了,山路真不好走啊!
從縣城出發的時候,道路當然不成問題。
但後來那些偏僻又荒野的道路就不好使了。
這破舊的老爺車,一路顛簸著居然不熄火,真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那老林子山,顧名思義,那山上可是老林漫山遍野的。
在到達它的山腳前,走的全是崎嶇曲折之路,而且還實在是邊遠啊。
更主要的是,今年春日到得早,已經有好幾天太陽高照大地了。
因此,雪消融帶來的水潤路麵,變得泥濘起來。
從縣城到最靠近老林子山腳的城鎮,也要走山路走足一整天。
道路泥濘得不得了,雪水把泥土變成了漿,車輪在上麵轉動,一不小心就打滑。
好在唐家兄弟自從獨立跑運輸以來,就已經適應了這種環境的。
打滑的時候就停下來,鏟上幾鏟泥土,搬塊石頭什麼的到輪子下麵,然後猛然一踩油門,轟隆隆中放幾個響屁,居然奇跡般走出滑坑來。
這樣子一路走走停停章停停走走,直到晚上十點多,才來到靠近山腳邊的一個鄉鎮的一個小山坡上。
這裏真是前不靠村後不靠店的,居然就在這種地方,唐家兄弟看到了孤零零的山坡上,竟然有一座蓋了兩層高的樓房,那白色的牆壁隱隱約約地佇立在黑暗的夜色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