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馬擎看著那壺酒答得斬釘截鐵,揮手說道:“軍中不容飲酒,這是鐵律……”說著言語又軟了下來,“等回隴都了,叫上幾位兄長和叔父家中的兄弟,還有咱倆所有的親兵,咱們在隴都外大飲三日!”
就在這兩位涼國的貴公子定下隴都大宴的決定時,帳外突然傳出騷亂,戰鼓聲鳴,牛角號響,刹那間爆出一陣人馬嘶鳴。
鐵鞋碰撞聲中,馬擎的親兵軍侯飛速掀開帳簾急聲呼道:“小涼王、少將軍,敵軍突襲營地,打著是陳字旗號,多半是廣陵陳珪的人馬!”
馬擎聞聲不禁大驚,他們這支兵馬的駐地位於開陽以北,已經屬於中軍靠後的位置了,急忙一骨碌翻身立起喝問道:“徐將軍敗了?不然敵軍怎麼會摸到這裏!擂鼓聚兵殺出去啊!”
“屬下正在聚兵,兵馬已在營門死守,啊!”那軍侯正說著,身後便是箭矢齊發,一支流矢射到了身後死死地釘入甲胄之中,將軍侯猛地紮了個踉蹌,急忙退入帳中說道:“敵軍數倍於我,隻怕是衝不出去,我等是結陣死守還是先護您突圍出去?”
營中不過兩部馬軍千餘人而已,數倍於己說明至少旗號上有三五千人馬,馬擎猛地一聽這樣的兵力差異心頭便是一慌,呼吸急促不知說什麼好,但聽到後麵的突圍,不禁問道:“突圍?”
“兄長,就是逃命啊!”
“逃個屁!”馬擎這才猛地反應過來,拔刀而出怒喝道:“他們圍了老子的營地殺老子的人,現在還想讓老子夾著尾巴逃跑?呸!”
揚著刀拽著軍侯馬擎從帳門旁操起一塊盾牌走出軍帳冒著如蝗的箭雨怒聲喝道:“兄弟們,拿出你們追隨馬玩將軍踏平二十七國的威風,給我死守營地,殺光他們!”
在這種瀕危情況下,無論馬擎還是董鈍,他們都比任何人在精神上顯得勇猛。
因為他們麵臨的不單單是生存壓力,還有一定程度上的血脈壓力。
他們是將軍的兒子,哪裏敢在戰場上逃跑?
馬擎的腿都是軟的,但他還是提著刀衝入漫天箭雨的營地;董鈍腳還光著,但也一樣梗著脖子追隨馬擎殺出去了。
想喝酒?活下去再說!
如蝗的箭雨下,馬擎衝出營帳便見到五十步外的營門覆甲的下馬騎兵正在依靠著鹿砦拚命抵抗著,但敵人明顯早有準備,不單單以重兵阻擊營門,營寨的四周木柵上也有人正在外麵搭著木撐,弓手們正踩在上麵向營內射擊著。
這種方式,隻有用重兵圍困久攻不下的營地時才會使用,否則沒有充足的時間來搭建工事……敵軍的主將對戰局判斷非常精確。
覆甲軍盡管人少,但軍備非常充足,除了兩人的一千親衛軍之外還有五百名騎卒,負責在行軍時牽引覆甲軍的重戰馬。
涼王覆甲高昂的戰鬥力,也是馬擎敢據營死守的原因。
“阿鈍,你帶人防北門,不用親自上陣,但要鼓舞士氣!”馬擎一手揚刀一手以盾牌護在身前對自己的軍侯高聲喝道:“你跟我去南門,守住敵人!”
涼國世子與涼國風頭最勁的將軍之子督戰,對這些將涼王奉為神明的涼國兵將而言極大地鼓舞了士氣,喊殺聲奮起,營門口的覆甲軍竟靠著一時之勇將敵軍反衝出十餘步,軍侯急忙製止高呼著要步卒穩定陣型。
一麵走著,馬擎觀察敵軍進攻的方向與戰術,高聲命令少數攜帶弓弩的戰士於營門內組織防線,攢射那些攀上木柵的敵軍弓手……依靠營門鹿砦死守的覆甲軍都穿戴著防護性能良好的涼國重甲,那些裝備漢軍製式裝備的軍卒盡管勇猛也很難攻破他們的防線,對重甲軍造成持續傷亡的反倒是立在牆外持著勁弩強弓的敵人。
隻要殺死他們,這仗就還有得打!
馬擎將自己那柄心愛的涼國弧刀斜插於地,操起一張涼國兵將的製式硬弓立在弓兵陣中,百十個曾追隨馬玩橫行西域的勇士與馬擎一道紛紛向著木柵牆頭露出腦袋的敵軍射擊,盡管箭矢並不多,涼國重弓強勁的弓力也導致射擊頻率不快,可這些久經戰陣與刻苦訓練的戰士射擊卻非常精準。
三箭出,必倒二敵!
“弟兄們,這一戰將直秉涼王麵書,淇水之戰必將由涼國史官大書特書,而且皆是英雄,擊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