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啊!”張奉急的都快哭了,指著窗外壓著聲音說道:“以何苗之圓滑世故,馬越一死,那些士人就會聚攏在他的幕府,到時候為了更大的聲望何家子肯定會不聽那些士人的話?到時候還不是像何進一樣要除咱們而後快!那馬越不一樣啊,吳匡跟著何進讓他一塊殺了,青瑣門外把袁氏子弟打得抱頭鼠竄,他怕過誰?隻有像他那樣的人才能頂住別人要殺咱們的壓力,這天下除了他還有誰能保咱們?”
“不行,我不能看著你走到絕路上!請爹原諒孩兒不孝!”張奉猛地往地上一跪,磕了個響頭,張讓還沒反應過來張奉就已經開門飛奔出去。
“張奉,張奉!”張讓追到門口,卻終是追不上孩兒的腳步,隻能眼看著他消失在深夜裏。
扶著門口,張奉跑的遠了,張讓攏了攏袖子,對著手中出了鞘的匕首歎了口氣,合上刀鞘緩緩地坐在了門檻上。他的傻兒子不知道,即便馬越不死又能如何,難不成他就願意放過自己了?
長秋宮外。
太醫令張奉一路疾奔,宮門持著長矛的長水軍士將他攔下,“校尉有令,封鎖東宮,任何人不的出入!”
“讓我出去,我要見光祿勳,我是太醫令張奉,我給光祿勳治過傷!”
“校尉有令,任何人不得出入。”衛士鐵麵無私,但聽到張奉提到馬越的名字還是加了一句:“太醫令請回吧。”
張奉急的直跳腳,卻沒有任何辦法,北軍長水營這幫人都是整天一手挎腰刀一手提頭顱的驕兵,他們才不管你是誰,說了不聽直接拔刀你有什麼辦法?
但張奉也不退,就站在長秋宮門口踮著腳向外麵望,可死活見不到一個他熟識的軍士,就在這個檔口上猛地聽到宮門樓上的腳步聲,青年不耐煩的聲音問道:“怎麼了?”
聽到這聲音張奉一下子興奮起來,張著手臂喊道:“閻校尉,閻校尉,我是張奉啊,太醫令張奉,您還記得嗎?”
閻行皺著眉頭從城門洞走了出來,打著火把到張奉麵前一照,那還能不認識了?張奉起早貪黑地跑到梁府給馬越煎藥那會他也是碰見過的,閻行揮手讓軍士閃開問道:“是太醫令啊,要出宮麼?不好意思,光祿勳下令整個東宮就是何後出來了也得堵著,您就先在宮內稍安勿躁吧。”
“不是,我這真有急事!”張奉急的抓耳撓腮,眼神在閻行和眾多長水軍士之間飄過,小心地踮起腳湊到閻行耳朵邊說道:“有人要刺殺君皓,哎,別抓我,別抓我!”
“什麼!”閻行看了看左右,一把抓住張奉的衣領將他提溜到長秋宮外問道:“你跟我一五一十地說清楚,什麼人,什麼時候,怎麼動手!”
“是趙忠,他夥同何進要刺殺君皓,我就知道這麼多!”
閻行想過,將來馬越會遭到各式各樣的陰謀與刺殺,但他從未想過這一天來得這樣快,又這樣急。
可來得再急再快,當馬越遇到危險的時候,他閻彥明又有哪一次沒有準備好?
“噌!”地一聲,長水軍的製式腰刀已經出鞘,閻行一把甩開張奉,揚刀高聲喝道:“十常侍意圖謀害光祿勳,長水軍聽令,殺入東宮!”
張奉被摔到一旁,根本來不及氣惱便聽到閻行發出這般踏平東宮的號令,急忙飛撲出去抓住閻行揚著刀的手說道:“等,校尉且住,校尉且住,他們已經動手了,現在當務之急是找到光祿勳,殺人不急,救人急啊!”
不過片刻,東宮門口隨著閻行的一聲怒喝便是一片人聲馬嘶,駐兵東宮外的長水軍士紛紛從軍帳中竄出來,有人抱著頭盔便已經握著兵器在宮門口列隊。
馬越做長水校尉之前的長水老卒幾乎在黃巾之亂時傷亡殆盡,如今每一名長水武士的從軍生涯都是以見到馬越的第一眼開始的。
對長水軍上下兩千餘軍士而言,沒有任何事比馬越馬君皓的性命更為重要,這是一直由上至下對光祿勳馬越絕對忠誠的部隊,他們的忠心在這些年東征西討的戰事中培養到一個巔峰。
黃門寺中一聲號令,長水軍三千六百駐軍承陽門就是他們忠誠的證明!
“騎兵跟我來,軍司馬率步弓手入東宮,把所有沒胡子的全部抓起來!”
閻行一手將張奉抓在馬背,一手擎著鐵矛,向著嘉德殿奔馳而去,在他身後,二百長水騎的馬蹄聲響徹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