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麼說,可馬越的心底卻非常不安於慚愧。
裝模作樣容易,可這嚴虎若是知道弟弟死於我手,他這一拜將來會不會覺得惡心呢?
“您能原諒我就好,本就是一場誤會,又何必讓誤會更加深重呢?弟弟如今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我尋他也尋不到,我知道那一日弟弟曾以目瞪您,也希望您不要見怪。我弟弟心思純淨,他看事情不是黑就是白,考慮問題時也多有欠缺容易鑽牛角尖,希望您不要怪他。等找到他之後我介紹您與弟弟認識,他其實一向最敬重如您這般的豪傑,他若是知道您如此大度,將來一定也會責怪我當時怒氣衝衝地出來實在太小心眼,不是英雄之舉。”
說著,嚴虎起身拱手作揖,笑著說道:“您能原諒我兄弟二人對您的不敬真是太好了,既然如此那嚴虎便先告辭了,我得先去領著隨從去尋一尋弟弟,過兩日若是郡中公務不忙我再來邀請您,到時候我親自駕船帶您泛舟遊玩,那嚴虎這便告辭了。”見馬越要起身,嚴虎急忙擺手笑道:“您不必起來了,無妨無妨,那嚴虎這便告辭了。”
馬越看著嚴虎離開的顧府的背影,他的心裏酸酸的。
他不喜歡跟嚴虎在一起,不喜歡跟嚴虎說話。
嚴虎若是真誠,他便越覺得自己虛偽,嚴虎每多一分熱情,他的心裏便越愧疚。
嚴虎啊嚴虎,你知不知道你一直提在嘴邊親熱的弟弟已經死了,剛才你一再企圖修複關係的男人就是殺死你弟弟的凶手啊!
他就是一張紙,這事情開始就像小火苗,如今已經熊熊燃起了,他這芊芊薄紙真的還能包的住嗎?他要如何才能對得起嚴虎給他的這份真誠?
‘馬三郎啊馬三郎,妄你昔日自比英雄豪傑,其實你不過是一介輕狡小人罷了,你的心眼怎麼還沒有這吳會之地一個剛剛立身的豪強來的開闊呢?’
“兄長,我回來了,馬已經找來了,府上有匹棗紅馬是丹山駿馬的後代,稍後兄長騎上試試。”說著顧雍便回首指著邊說:“兄長要的車軸在下也找匠人去修改了,府上剛好有跟鐵車軸,不過重量稍輕了些,但絕對結實,隻是做些小改動適合做兵器,匠人說三日之內就能給送回到府上。”
“恩,好,多謝元歎。”
“兄長,兄長?”顧雍見馬越一直皺著眉頭,急忙問道:“怎麼兄長你臉色這麼差……是不是那嚴虎方才來找你麻煩了,他已經發現了?”
馬越深出了一口濁氣,閉眼說道:“現在事情大了,真的大了……他沒發現,剛才他過來跟我道歉,說希望我能夠原諒他,還說他弟弟被他留下打聽我的消息,現在找不到了,等找到了過兩日要請我泛舟飲酒。”
“元歎,他是認真的,很真誠,我知道他說的一定是真話。”
“唉。”馬越歎了口氣,“嚴虎……是個真豪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