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隻如初見慕容恪(1 / 1)

那年我不過八歲稚齡,當今聖上正直壯年,膝下皇子年幼,下旨令每家挑出幼子送入宮中,名為皇子公主們的伴讀,實則為人質,但那時的我也到底未參透這裏麵的暗潮洶湧。

我就是在那年冬天被送進宮的。

程家是北周第一將門,世代征戰沙場,滿門忠烈,許是殺孽造太多,至我這一輩,若大的程氏一族嫡係,竟隻餘我一個女娃娃,我先後有三個兄長,自小長在邊疆,但皆在十五歲那年上戰場戰死沙場,最小的兄長戰死那年我不過四歲稚齡。而後幾年,父親的幾位姨娘包括我母親皆無所出,父親也歇了心思安心教養我,但凡我喜愛的皆無禁忌,任由我的性子來。

幾位娘皆是隨父親上過戰場殺過敵人的巾幗女英雄,人人都說將府無女流,說的便是我的幾位娘,幾位娘生性豁達,對父親一心一意,對我這將軍府唯一的晚輩也是極是疼愛。

冗長的記憶裏是北周皇宮外是莊嚴又綿延萬裏的宮牆和一眼忘不過盡頭的雪,父親模糊的臉常常躍入我的夢中,那個征戰沙場的熱血男兒終是在稚女被送進宮時紅了眼,尚還年幼的我還不懂何為別離愁緒,緊緊摟住父親的脖子,想著好久看不見父親慈和的臉聽他叫我囡囡,還有幾位娘溫柔的笑容,就覺得心裏難受,到不得不走時宮裏的嬤嬤要把我從父親懷中抱走時終於一時悲來,哇哇大哭了起來,摟著父親的脖子死活不撒手,直到最後娘看不進去低聲勸我:“囡囡乖,宮裏有好多好吃的。”

我自是知道,隨父親進宮參加過兩次宮宴,每次都因為那些美食而流連忘返,內心裏展開了掙紮,最後還是美食占了先,心想著很快就能見著父親了,可是我實在是抵不住美食的誘惑。

隨我入宮的除了自小服侍我的小丫鬟綠兒還有就是我的奶娘,奶娘告訴我,我是將軍府唯一的嫡出小姐,父親手握重兵,當今聖上也要給三分顏色,是以我一入宮便享得極好的待遇,綠兒說,公主也不過如此了。

但奶娘也告訴我,宮裏貴人如雲,此次入宮伴讀的也不乏高門權貴嫡子嫡女,叫我為了將軍府萬事小心,我哪裏聽得懂這般深奧的話,隻是知道父親是將軍,旁人不敢招惹我,但是我也不能招惹跟父親一樣厲害的人,但在我心中,父親已然是這個世上最厲害的人,在心裏想著奶娘淨是瞎操心,很快注意力就被桌上的晶瑩可愛的紫葡萄吸引。

我們是在三日後被前來傳話的公公領進玉祥宮的,若大的玉祥宮站滿了人,分兩邊,一邊的小孩站得很有序,個個身著華麗宮裝氣質卓絕,華貴無比,另一邊雖說也是衣著華麗,但是款式各異,雖說也是很有規矩的站成一列,但顯得懶散許多,少有的幾個氣質卓絕之人,我掃了掃,加上我僅三個女娃,心道也是,不是所有人家都如我家這般倒血黴。

奶娘牽著我進了門,齊刷刷的眼光向我看來,隱隱間有人偷笑,我心下一惱,恨恨的向那人盯去,卻是一小公子,粉雕玉琢,見我盯著他,訕訕的收了笑意,我這下滿意的收回眼光,由奶娘牽著我向前給坐在高位上的天下間最尊貴的女子行了禮,落落大方,幾位娘親說了,出門在外,要時刻牢記程家人的身份,萬不可做有辱門風之事。

人齊後高位上的美貌女人也就是皇後才開始說話,我聽得迷迷瞪瞪,意思大體上是說考慮到侍讀非一日之事,雙方相處也要合得來,再加上今日在場的也都是身份尊貴之人,聖上很人性化的讓各位皇子公子自由交流最後自己挑選夥伴,雙方樂意便可以,奶娘見我迷迷瞪瞪一副沒睡醒的樣子,狠狠掐了我一下,我疼得要命回頭就看見奶娘一副求小祖宗的樣子,訕訕的回頭,打起精神來,見周圍已經散開來抬頭就想要隨手拉一個人,就是這一抬頭,角落裏的身著銀白蟒袍的小公子便入了我的眼,就那樣靜靜的站在角落,仿佛一點也不為眼前的場景所動。

我磨拳搽掌就要向他奔去,哪知剛邁開小腿就被一直跟在身邊的奶娘眼疾手快的攔住了:“哎呦奴才的小祖宗,男女七歲不同席,小姐能侍讀的隻能是小公主,二皇子可是有人的。”奶娘天生大嗓門,話落所有人的眼光都投了過來,我雖說隻是八歲娃娃,可平常在府裏見多了父親與幾位娘恩愛在這方麵到底是比一般人早熟,竟也臉紅了。

慕容恪也看向了我,那一眼竟讓我再也無法自拔,拚死拚活也要邁著小粗腿向他奔去,但到底抵不過奶娘力氣大,眼睜睜的看著他與一長得頗為俊俏的男孩子一起走出了玉祥宮,終是不管不顧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來,一邊大哭一邊不忘埋怨奶娘。

程家嫡女好色名聲從此傳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