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誠說:“哦。我這些天忙到幫我兄弟收甘蔗,沒有聽人說過。那你,現在,一個人過?”
女人說:“我過不下去了。我男人就死在我的房間頭,每天晚上我都看到他來找我,我一個人住在裏頭怕得要命。每次我回去的時候,就覺得像是走進墳墓一樣。要不想到要找到你,我都不曉得啷個活得得到今天喲。嗚--嗚--”
秉誠說:“你,找我,找我,我……”
女人說:“秉誠哥,我想問一下你,你還要不要我?”
秉誠有些為難地說:“我,我,我也不曉得。”
女人說:“秉誠哥,如果你不要我,就沒得人會要我了。外麵的人都說,我跟你私通,差點把你害死了,又說我把我男人克了兩回終於把他克死了。別個不曉得你應該曉得是啷個回事唦?如果你不要我,那我還活到有啥子意思嘛,今天晚上,你就是我在這世上見的最後一個人。”女人說著,轉身哭著就要跑開。
秉誠一把死死地抱住她,說:“發芝,你千萬莫幹傻事喲。你剛才說的事,你讓我回去想一下要的不。”
女人轉過身來問他說:“弄個說,你,你還要我?”
秉誠說:“我們兩個經曆了這麼多的事情,你這輩子如果過不好,你以為我就會過的好嗎?但是,有些事情不像你想象得那樣簡單,你給我點時間要的不?”
女人又抱住了秉誠,說:“我就曉得你龍秉誠是個有情有義有良心的男人。我沒有看錯你,我等到你。但是你搞快點要不要得,在那個屋頭我一天都不想住下去了。要不然,我真的是活不下去了。”
秉誠說:“我曉得,我曉得。”秉誠說完,把女人緊緊地抱在懷裏。
秉誠回到家後,就來找秀瑛。秉誠試探地對秀瑛說:“秀瑛,我聽說劉張氏的男人上個月死了。”停了停,秉誠又強調說:“這回,是真的死了。”
秀瑛其實早就聽說了,隻是一直沒有告訴秉誠。現在大哥突然提起此事,秀瑛不曉得他是咋個在想,因此就不痛不癢地回答說:“哦。”就沒有下文了。
秉誠見秀瑛對這事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不曉得該咋個說下麵的話。隔了一會兒,秉誠實在是忍不住了,就說:“那劉張氏一個人過得很造孽。我想……”
秀瑛說:“大哥,你都是馬上要接媳婦的人了,你就不要再想其他的了嘛。”
秉誠說:“我本來是想不再想了,但是,姆要我接的那個金寡婦,我的心頭不太安逸。”
秀瑛說:“你不太安逸,這個我曉得。但是大哥,這門親事人家王三娘是費了好大的勁兒才說下來的,總不能夠說不安逸就不安逸了唦,你說是不是?”
秉誠說:“我說不安逸是有原因的喲。這金寡婦各人嫁過來就算了嘛,還要帶三個娃兒過來,這肯定不安逸。”
秀瑛耐心地說:“大哥,這個金寡婦人家才二十幾歲,小你十好幾歲喲。再說,帶娃兒過來有啥子不好嘛,你一結婚就當三個娃兒的老漢兒,撿弄個大的帊和(便宜)哪點要不得呢?”
秉誠有些耍渾了說:“跟三個娃兒當老漢兒?那些娃兒又不是我親生的,我當的還不是個野老漢兒。”
秀瑛說:“他們不是你親生的嘛但他們是人家金寡婦親生的唦。你總不能說隻把金寡婦接過來,把人家那三個娃兒拿來甩了唦?”
秉誠就渾起說:“不管啷個說,反正不安逸。”
秀瑛就有點不耐煩了,說:“大哥你今天晚上說齊天說齊地,你究竟要說啥子?”
秉誠也有些不管不顧了,說:“我就是想,把金寡婦這門親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