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斷線紙鳶(1 / 1)

記憶像一條斷線的紙鳶,總是停留在那一刻,我揮之不去,亦無法左右它,我隻能任由它在我腦海裏、在我心底深處肆虐狂歡。

“你可不可以為我們的夕兒想想?她還小,我們都很需要你。嗚嗚…”母親一如既往的一身紅色宮裝,但在此刻她有的不再是往日的那般嫵媚,而像一個卑微的祈求者,匍匐在地上,拉著父親的手,哀求著父親不要離開。在我的記憶力裏,倔強如她,母親再如何,斷不會如此,但現在呈現給我的是母親的脆弱。也許我的父親是不舍的,不舍得母親,不舍得我。父親微微皺著眉頭,他沒有回頭,毫不留情的甩開母親的手,邁著大步,踏著這片落雪繽紛的漫漫長路在這個王國消失了。母親撕心裂肺的哭喊著,但終是世事已非。父親的離去,間接導致了這個王國的消亡。母親固守著它,母親說:“夕兒,就算這個國家亡了,它的魂還在,我守著它,我的魂護它永垂不朽。”那一天,雪姐姐帶我逃離這場硝煙,也許差一點就會死去。

後來,在一次追殺中雪姐姐也死在了我的麵前,她說:“夕兒,這輩子不要和帶劍的人有任何瓜葛。”我記得的,父親是帶劍的。劍的威力的確很大,它可以誅殺很多人,同樣,它也可以傷害自己。

等我醒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不一樣了。我以為我死了,事實上並沒有。但是我的記憶卻好像消失了一樣,唯獨停留在那個女人匍匐在地上拉著一個男人的手。也許在我的記憶深處是不願這個東西消失的。

這裏是青雲峰,青雲門是一個名聲響徹江湖的大門派。青雲門掌門碎木子收我為關門弟子,師傅給我取名為千嗣音。師傅似乎有著千年不變的容貌,以至於後來我甚至懷疑他沒有死。若非我親手。

在青雲門的每一天都很快樂。大師兄溪歌溫文如玉,他有一張不會有其他表情麵孔,至少自我記憶起,他就永遠笑得溫文爾雅。

後來,青雲門來了一個人,除了師傅和大師兄便沒有人見過她。很久之後,我知道她叫九朝。在我16歲過生的那一天,我已經將師傅傳授於我劍術學得爐火純青了。師傅將排名第七的七闋劍贈送與我。那把劍是師傅的戰利品。青雲門給我舉辦了一次盛大的慶生宴,我是很開心的,在這個世界上似乎隻有青雲門才會有安心的感覺。整個青雲門都沉浸在一片喜慶中,唯獨幽閣處安靜得可怕。我靠近那裏,但卻沒有進去。幽閣是禁地,就算是師傅也是進不去的。但是在那時候我卻聽到了師傅和大師兄的聲音。大師兄說:“師傅,我們把千嗣音送到千古情吧,那樣那個人也許就找不到了。”“不論在哪她都可以找到,區區千古情還不是她的對手。”師傅這樣告訴大師兄。然後我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心煩,越過禁地似乎有人在呼喚我,我慢慢的靠近那個聲音。我覺得那個聲音就在這裏,我感覺身在其中,但卻沒有人。隱約間我看到有個人站在前方,在她轉身的一刹那,我與她平視,她的眼神猶如死水一般沉靜,這種眼神讓我感覺到一股嗜血的味道。是死亡,我感覺到了死亡。

我不知道我什麼時候帶著七闋的,我手執七闋,將青雲門的人一個一個殺害。等我到幽閣的時候隻有師傅一個人,師傅像是預料到一般,沒有掙紮、恐懼。我將七闋刺入師傅心髒的那一刻,我看到師傅的嘴唇蠕動著,仿若在跟我說:“嗣音,好好活下去。”我有那麼一刻的呆滯,但還是殺了師傅。我站在青雲峰的高處,似乎能平靜下來。但我的七闋卻沒有離手。我感覺到身後的那個人,我手揮七闋,就差點可以殺了她,卻被突如其來的大師兄用匕首打掉了,繼而七闋墜入懸崖。“溪歌。”我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聲音卻極其冰冷。他驚訝的看著我,繼而眼神又是一如既往的溫柔似水。又是那種死亡的感覺,我抽出藏在腰間的匕首,刺進大師兄的心髒,他墜崖的那一瞬間,他說:“嗣音,好好的活下去。”我的眼淚洶湧,我任由它澎湃,忽然感覺心很痛。我看見那血妖豔的潑開,像極了血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