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惡毒的的女巫偷走了王子和公主的孩子，”那個下雪的陰天，她笑著講著我不懂的故事，“是不是很可惡？”
我不明所以地點點頭。
她看著我，溫潤的手掌覆在我的頭上，良久，抬眸望向遠方。
細細碎碎的雪花飄下，層層疊疊地隔開了那個似乎遠的永遠都到達不了的，叫做遠方的地方。
她的聲音仿佛從彼世恍恍惚惚地傳來：“那麼，答應我。如果，如果有一天，你遇見了這個可惡的女巫，千萬不要討厭她，她一定是愛著那個孩子的。”
我點點頭，她笑得一片愉悅。
“我們拉鉤。”
小拇指的指腹交握，伴著兒歌聲輕輕搖著。“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聲音卻突然停了，我疑惑地抬頭看她。她正看著我，臉頰被冷風凍得有些發紅，連眼底都是一片白雪茫茫的顏色：“如果變了，怎麼辦呢？”不確定的語氣，輕的有些可怕，也不是知道是在問誰。我急切地張口：“不會變的！”
她臉上一絲訝然，隨即漫上一絲輕笑。“恩，不會變的，我們約定了呀。”
風雪從眼前湧過，她驀的鬆開了我的手。鑲著銀色狐毛的墨黑大氅抖開，她彎下腰，小心的係在我肩頭。
我抬頭看她，她的臉上又是那樣一副我看不懂的似笑非笑的臉色，有些不安地開口：“夏夏。”
她眨了下眼睛，看著我，狹長漂亮的雙眸與往日無異。
我垂下頭，“沒事。”她笑笑，拉著我走開。
此時天地一片白茫茫的，幾隻浮雁上上下下沿著天際遠遠地飛著，有光從厚厚雲層中透下，像深深插下的金色斷劍，寬厚的劍刃不達在地上仰望天空的我們的眼底。夏夏的臉掩在呼出的霧氣後不那麼真實，她修長素手上傳來的溫度卻確確實實存在。
我仰頭看她腦後長長的黑絲潑散，俊俏的墨眉，挺俊的鼻梁，狹長的雙目，嘴角擒著笑。任由她拉著我的手，在這世間漫無目的地走著。我毫無目的地相信她，不管從前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