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晏,先請坐。”錢老請他坐下,自己則坐在對麵,說道:“昨天下午管科技教育的書記盛午辰來電話,說今年市科協要召開全市科技大會,同時選舉科協新領導。盛書記聽說你出席了全國科技大會還獲過獎,是著名的物理學家,還是搏導,年紀不滿四十,風華正茂。又是前市委第一書記文書記和現任市委書記羅書記的兒子。同誌們想推舉你擔任市科協主席。”
長勝聽了,一個勁擺手搖頭:“錢老,不行,不行。我母親下了死命令:隻要她還在遼遠市委書記位置上,決不讓我在市裏任什麼職務。”
錢老笑了,伸手拍拍他肩頭:“小晏,你誤會了,科協是民間組織,全稱科學技術協作委員會,是全市科學工作者和技術人員自發組織的民間組織,科學主席不領工資,也不是專職的,歸市科學技術委員會領導。你隻是掛個名,日常事務工作由科委派專人負責。不是市裏的幹部。”
長勝搖頭:“別,別,錢老,您是全國知名科學家,又是科學院學部委員(後稱院士),你去任市科協主席才合適,我太年輕了。”
“不,小晏你去合適。老朽八十有三了。古人說七十三、八十四;閻王不叫自己去。說不定哪天早晨,我就去見馬克思了。還是你去吧,革命事業必須後繼有人呀。”
長勝見實在推不掉了,隻好說:“好吧,錢老,我去。”
“好,好,這才是好同誌。”錢老笑了,誇道。
“錢老,我打聽一下,剛才你提到市委一個書記叫盛午辰。咱們學校人事處長叫盛午巳,他們是兄弟倆?”長勝好奇問道。
錢老點點頭,歎了一口氣:“是的,甭提了,幾年前,大約是理工大學還是理工學院時前任老院長的任上,盛午辰來找老院長,請求把他親弟弟盛午巳調入學院。盛午巳原是海軍基地維修廠革委會主任(正團職),文革結束後成了“要講清楚”的人,雖然過了關,卻被擼掉了革委會主任的職務,停職閑了下來。他不甘寂寞,找到自己哥哥盛午辰。當時盛午辰是市革委會排名靠後的副主任。他找到老院長,軟磨硬泡請求把盛午巳調進理工學院任政工幹部,長達一周。老院長被他磨得不得清靜,隻好答應。盛午巳調進來,先安排當了院辦副主任兼人事。後來黨委恢複,就改任黨委人事部任副部長,老部長病故,他就接任部長。後來理工學院變成理工大學,他就成了人事處長,因為沒有出什麼大錯,我無法換掉他,就讓他幹下來了。有什麼不妥之處?”
“哦,我說為什麼剛才我跑到我那裏賣乖,把張副校長走後留下的小樓給我住,被我拒絕了。這小樓有二百多平方米,住房七、八間,分給老師們住,可解決好幾家呢。”
錢老點點頭,站起來邊踱步邊講:“此事呢,我曾考慮很久。說句實話,自從老張調走之後你才提上來,我曾經想叫你去住這棟小樓。因為當時全校有好幾百戶教授副教授、老師們缺房無房,我怕大家意見大了,才沒給你。現在基本都分了房子,剩下的不多。我才和他提起把這棟樓分給你。想不到盛午巳竟然是個投機取巧的家夥,先跑去你那兒賣人情去了。既然你不要,就讓分房委員會依高分往低分排,分給需要的老師們吧。”
“好,錢老,同誌們一定歡迎你的做法。”
“這是你高風亮節呀。”錢老笑了,“對啦,還有一件重要的事要通知你,我差一點搞忘了。省委辦公廳昨天給我發了一份通知,點名叫你下周星期五去北京中央黨校參加市級幹部進修班學習。你回去準備一下,先給博士生布置學習任務,並且叫他們代替你領導研究人員完成實驗任務。再交待一下副校長工作和係主任工作……”
“錢老,”長勝問道,“校長,為啥點名讓我去學習?我手頭這麼多工作,交給別的同誌,多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