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琪說:“長勝,麗麗他們廠隻買議價的,不屬計劃的,不違反原則,我看你就幫一次吧。”
“這個倒不是不可以……”長勝隻好答應了。
麗麗知道有門了,說:“我們隻買五、六百噸議價鋼材。求長勝幫個忙,能不能打個折,少要點兒錢。”
“就這麼辦,長勝你就給鋼廠的人寫封信,讓他們給議價打個折。你寫好信,讓麗麗帶去。”兆琪說道。
“好吧,我去寫信。”長勝說道,他回自己房間寫信去了。
麗麗很高興,沒白求人。她有幾分感激的說道:“羅書記,謝謝您老人家了。十多年前我曾經做過長勝的媳婦,應該叫您媽媽。若非文革那場浩劫,恐怕我還是你的兒媳,還得叫你媽媽。何靜你不會怪我,重提過去的事吧,我現在隻會祝福長勝和你白頭偕老。羅書記,您比我娘年齡還大,我能不能叫你一聲幹媽?您能收下我這個幹女兒?”
兆琪微微一笑,說道:“麗麗,你我都是黨員,是不講究拉關係的。不過你畢竟做過我的兒媳,並且你、長勝何靜又都是老同學,又是好朋友。你能認我做幹媽,我也不反對。我認你是幹女兒。但是有一條,決不許打著我的旗號,到處去宣揚顯擺。”
“是的,幹媽,我決不做那種事。”麗麗鄭重地答應道。
何靜高興地抱住麗麗笑道:“好啦,你真的成了我的姐姐啦!麗麗姐!”
麗麗回到家中,陳偉才已經給孩子喂了奶,孩子睡了。他問道:“老婆,事情辦得順利嗎?”
“順利,非常順利,不僅僅長勝寫了親筆信。羅書記還認了我這個幹女兒。”麗麗得意地說道。
陳偉才聽了,更興奮,說:“太好了,有了羅書記這個幹媽,加上長勝的信,你們廠買鋼材的事十拿九穩,還可以打折殺價。”
“老公,咱得趁熱打鐵,現在就去江佑,訂好貨,提回來,早一天開工蓋家屬樓。”
“對,對。老婆,你們廠這幾棟樓就包給我們公司幹,好嗎?我們新辦了水泥廠、磚瓦廠。可以按調撥價給你們,……”
“好,好,我們廠的房子可以立即開工了。這樣你和我趕緊去江佑辦鋼材。順便咱們去北京、西安和成都旅遊一趟,正好補補當年的旅行結婚。”麗麗提議道。
“好極了,老婆,你真是我的好老婆!”陳偉才抱住她,邊轉圈邊親吻。突然他停下來問:“老婆,孩子才幾個月,咋辦呢?”
“抱上,一齊坐火車去!”麗麗說道。
就這樣夫婦倆抱著才三、四個月大的女兒上路了。幸虧買的是臥鋪,才沒遭多大的罪。幾天之後他們到了成都,去省政府找到了任木子,任木子見長勝的信上說麗麗是媽媽的幹女兒,又是前妻,不敢怠慢,派了一位秘書和一輛本田轎車送他們去江佑鋼廠;又給渝梅打電話讓她好好招待麗麗倆口子。
事情有這麼巧,勝利去年從電工學院機電專科畢業,回到鋼廠,一上班薑衛國叫他擔任機電處動力科科長。一天,薑衛國找他去談話,先問道:“勝利,這些天科長當得怎麼樣?”
勝利直搖頭,大叫:“太累了。各個分廠跑,差一點沒累散架了。”
薑衛國笑了笑,說:“這活是又髒又累,這樣,你去銷售處。下個月老處長就退休了,你去擔任銷售處處長。”
“廠長,我畢業回來就當科長,這才多久,從科長一下子提上處長,合適嗎?”
“合適,我們現在就是要重用人才,尤其這一次必須重用文革後經過高考上大學的人才。你哥若是回來,我馬上讓他擔任技術處長兼副總工程師!”薑衛國說道。
當勝利去銷售處上任後,有人就說:“誰不知道,人家任勝利是任副省長的兒子。聽說任副省長正準備把薑廠長提到省冶金廳當廳長呢。”
渝梅見任木子讓秘書帶麗麗夫婦來的,知道這自然是貴賓。中午她帶眾人進城在濱江大酒樓吃了一頓。飯後秘書說他先去總廠找薑衛國通個氣,明天上午讓麗麗和陳偉才去見薑衛國。
飯後渝梅對麗麗倆口子說:“你們就別住廠招待所啦,住我家吧。你們的任姐夫住在省城,老大援朝在北京上大學,老二媳婦在成都讀川大,都不在家。家裏隻有老二勝利和我,空屋空床夠你們住啦。”
麗麗忙道謝:“謝謝姐姐,真是麻煩你們啦。在省城姐夫專門派秘書送我們來鋼廠。到這兒還住在你們家,實在是不好意思。”
“這是哪裏話。你們不知道當年我這個麼弟弟幫了老任多少忙。老大、老二和媳婦都虧他一手辦了補習班,他們才考上大學的。同時還有幾百青工、知青都上了大學。文革後他當了廠長,把工廠搞得紅紅火火,工人幹部都大把大把分獎金。所以說這裏的人都說我大哥長文和麼弟長勝是鋼廠的救星福星,是鋼廠人心中的好廠長,永遠值得紀念的好幹部。”
“姐姐,長勝回理工大學當老師,不出一年就晉升教授和國家重點實驗室主任,博士生導師,成了大學裏最年輕的博導。我大學的同學在北京高教部工作,來信說:大學校長錢老向部裏打報告要提長勝任大學副校長,準備讓他接老校長的班呢。姐姐,長勝不管幹什麼都是出類拔萃的。”
“是的,我們兄妹四個,隻有麼弟念北大。在小學、中學他都連連跳級,記憶力特別好,一目十行,過目不忘。我記得上華光職專那年,他才五、六歲,我倆比賽背唐詩。他半個小時就背下了李白的《蜀道難》全詩。而我剛背下幾句。那裏好多字他還不認識,他剛剛向媽媽學會的。當時我在華光職專讀會計班。”渝梅說道。
說話間勝利回來了,渝梅介紹道:“你回來了正好。我介紹一下,這位是姥姥的幹女兒、你舅舅的姐姐,麗麗大姨;這位是大姨夫陳偉才。他們從遼遠不遠千裏就是想買些議價鋼材。”
“麗麗大姨好,姨夫好!鋼材薑廠長把我叫去,就是說爸爸派他的秘書和小車送大姨、姨夫來咱們廠,說要買五百噸議價鋼材,讓我給想辦法辦了。薑廠長說舅舅來信請咱們照顧一下打個七折八折。我說照辦就是了。”
勝利講得十分輕鬆,實際上自從他當了處長之後,薑衛國就把大權全放給他了。計劃內那一塊勝利不敢動一兩。可是計劃外議價這一塊可全是他說了算,隨意抬高價格,想賣多少賣多少,全憑他的感覺和心情。最近他最愛唱那支歌:“憑著感覺走,發財的事越來越近,……”勝利到處裏之前規定議價鋼材的貨款一律不上帳,交由財務處另一本帳,銷售處負責賣,不準沾錢。自打他當了銷售處長之後,議價貨款由他收,由他交給財務處,說一是一,說二是二。老李處長退休,新上的王副處長知道勝利根子硬,也不敢吭一聲。本來調撥價是四百多,議價不過一千或者八百。勝利一律要一千二,經過討價還價最少一千一百或一千零五十。上交八百,多餘的則進了他的腰包。僅僅上任兩個月,他腰包已經鼓鼓的了。他給自己訂了個目標:玉妹還有一年零九個月回來,他一定要撈個二百萬!
“大姨,姨夫,既然薑廠長發話了,五百噸沒問題。議價每噸一千,我給你們七折,每噸七百元,行啵?”
麗麗馬上算了一下,這一下子廠裏可省了十五萬元。喲,還可多買一百五十噸呢。馬上說:“勝利,你說多少就多少,隻求這邊快發貨。廠裏急著要快一些把家屬樓蓋起來,無房戶和困難戶快搬進去住。”
勝利說:“這個我會想辦法的,一來我替你們申請車皮。二來等我們生產這一批國防軍工產品幹完之後,我們隻要兩天就可以幹完你們的。這麼算起來,大約一個多月把。”
“一個月,太久了,你瞧,我還帶著幾個月大的孩子呢。”麗麗有些急了。
勝利看了看麗麗懷中抱著的嬰兒,說:“大姨,咱們這麼辦,讓姨夫留下,帶著托受手續等著接貨付款。大姨呢,你帶著孩子坐軟臥回遼遠。我盡量快一些申請下車皮、備足鋼材、姨夫辦好托受手續,款貨兩清就行了。”
麗麗一聽,問陳偉才:“你一個人行嗎?”
“行,你走了,不是還有勝利嗎,我不會悶的。”陳偉才笑道。自從麗麗和他確定戀愛關係之後,麗麗把他看得緊緊的,尤其是結婚之後更是緊上加緊。
“好吧,我先回遼遠啦。”麗麗說道。她想兩個男人在一起不會出什麼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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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麗麗買了個軟臥票回去了。陳偉才一個人留下了,他提出自己住在任家不方便,讓勝利幫他住進總廠招待所的貴賓樓。貴賓樓原本接待省、市來的領導幹部和上級機關來的幹部。因為陳偉才有一頂任木子送來的客人的帽子,自然要格外照顧的,何況是任二公子親自引見的。
貴賓樓共有四層,一樓是高級餐廳,二樓以上全是套房,每套房間有一間客廳、一間臥室,還有衛生間,晝夜供應熱水供洗浴用。客廳裏有沙發、茶幾和電視。八十年代電視剛剛流行,屋裏有一台十二寸黑白電視就很奢侈了。臥室是一張雙人床,床上鋪的席夢思。
陳偉才很滿意,連聲說:“好!這樣我可以安安穩穩睡個好覺麗麗帶個孩子,每晚上起來喂兩次奶,弄得我睡不安穩。”
“時間不早了,姨夫你晚上在餐廳湊合吃點兒,明天中午我陪你去濱江大酒樓吃一頓。”
“勝利,你回去休息吧,這兒我挺滿意的。”陳偉才說道。
勝利告辭往外走。在門口一個女服務員來送水,正好相遇,“你好,任處長。”女服務員問候道。
“小玉,你好,當班呢。”勝利認識這個女服務員。貴賓樓的女服務員個個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美女,個個都很漂亮,這個小玉尤其嬌小出色。勝利自然認識。
小玉微微一笑,多看了兩眼,這才掉頭走了。小玉進房間放下裝好水的暖瓶,見陳偉才正在看電視,說道:“現在不是廠電視台轉播的時間,收視效果不好。”
陳偉才正在為收視效果不好發悶呢,問道:“廠電視台什麼時間才轉播?”
“十九點,新聞聯播時才開始轉播。二十一點就停止了。”小玉答道。
“真差勁,我們那裏全天都能看。”
“同誌,您是任處長家的什麼人?任處長對你這麼熱情。”小玉問道。
“我是勝利的姨夫。”
“難怪對你這麼熱情。”小玉說,“任處長的爸爸是省長,媽媽是廠醫院院長,一家人都當官。你是他姨夫,當然也是官兒。”
陳偉才哈哈笑了,說道:“小丫頭,你說些什麼呀,親戚當幹部,我也當幹部呀。我們家在遼遠,幹媽是市委書記,可我們隻能在廠礦企業工作。隻能在建築公司當經理,什麼官兒呀。”
“經理,大小是個官兒。可我們呢,父母是縣辦工廠工人,我們隻能當知青下農村,招工來鋼廠之後,隻能在招待所當服務員,每個月三、四十塊錢,命就這麼苦。”小玉說道。
陳偉才和她邊聊邊細細打量起來。小玉是個典型四川姑娘,小巧俏麗,身高一米五八,膚色細嫩白如脂玉,眉清目秀,一顰一笑,一對淺淺的酒窩讓人生憐,穿一件淺色的的確良衫,係一條不及膝的短裙,掩不住不過一圍的苗條細腰。自打和麗麗結婚後,陳偉才整天和麗麗卿卿我我,再就沒有注意過別的女性。自從麗麗生產後這兩三個月倆人再沒過夫妻生活,最近因為麗麗晚上給孩子喂奶,大大影響他們在一起的興趣。現在麵對這麼一個俏麗嬌小的美人,他不自覺地有些衝動了……
陳偉才足足有一米八十的塊頭,肩寬腰粗如一尊鐵塔,站在小玉麵前,讓她心頭一動。她不曾留意,一下子瞥見了他支起的那個地方,心猛然一跳,她趕緊用手捂住嘴,擋住飛起的紅雲,慌忙說道:“陳同誌,我還有活,走了。”然後退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