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拉著麗麗問這問那,弄得麗麗說:“長勝現在在北大讀研究生,不在家。我呢,廠裏派我下鄉搞四清運動。這幾天正巧回市裏聽上級傳達文件,才得空回來看看大伯娘們。”
秀姑和翠雲嘴不饒人,直麵問道:“兒媳婦現在懷孕沒有?”
麗麗麵向林嵐,向她求援:“媽……”
林嵐隻好出麵說:“她和麼兒八月才結的婚,不過兩個多月,不可能那麼快就有了。”
“哦,”兩位老太太明白了,馬上轉移話題,問道:“弟妹,現在可以告訴我兆琪弟妹的事吧。”
林嵐說:“可以。情況是這樣的,反右那年兆琪姐接到學生揭發一個叫張有財利用掌握錢財之事,貪汙夥食款,並且亂搞女學生。兆琪姐叫人徹查此事,認定是刑事犯罪,交公安機關處理。其家人依仗親屬是中央領導幹部,誣陷兆琪是階級異已分子,逮捕審查。當時我父親林青,是東北局書記決心保護澤元和兆琪。就親自來遼遠處理此事。我父親為了不連累澤元,命其與兆琪離婚,澤元為此得了腦溢血,昏迷不醒人事。當時我隻是澤元市長助理,在幫助兆琪收拾東西時兆琪求我好好照顧澤元和麼兒,為此我後來和澤元結婚了。我父親為了不讓兆琪落入那些人手中,就親自把兆琪帶離遼遠,藏在北方農墾總局招待所,對上謊稱已押送林源勞改隊。為了弄清問題,我父親另外組織人進行調查核實,終於一清二楚,搞清了原委,以東北局名義為其洗雪罪名,宣布無罪恢複黨籍、公職和一切行政職務。因為我和澤元已經結婚多年,她不願破壞我們的生活。自己申請到北邊嘉木師範學院任黨委書記和院長,甘願孤寂度過餘生。今年八月麼兒帶著新婚的媳婦曾經去探望過她。”
“媽,大伯娘,八月我和長勝在那兒住了二十多天,媽媽很樂觀、身體很健康,工作忙卻很愉快,她很想念爸爸和長勝,但是她不願意破壞爸爸和媽的生活平靜,媽媽非常非常感謝媽對爸爸和長勝的照顧,祝願媽和爸爸永遠幸福。在嘉木師範學院媽媽生活很充實,每天上午打太極拳,去圖書館閱覽室看書備課,下午我們才出去逛街溜江邊。媽媽真的很樂觀,很健康!”麗麗小嘴叭叭說個不停。
澤元聽了,一言不發,陷入深度的沉思。
林嵐輕聲在耳邊問:“想兆琪姐姐啦?”
澤元慢慢說道:“兆琪有一種鐵蠶豆精神,打不爛、壓不碎。春天時有水有土有陽光它就會發芽、長葉、開花、結果。一點也不耽擱。”
林嵐歎道:“人人都應該有這種精神!”
秀姑則對澤懷和翠雲說道:“咱們應該去北邊嘉木市師範學院去看看兆琪,沒有兆琪她的關照,我和翠雲何以能有今天,兩個百無一用的舊社會的闊太太改造成自食其力的勞動者。”
“姐姐,咱們過兩天就去她那兒。”翠雲馬上讚成。
秀雲見澤懷沒表示態度,追問道:“老頭子,你說呢?”
澤懷笑一笑:“秀姑,出來了,你說了就算!”
秀姑馬上對澤元說:“小弟,聽見了吧,我們想過兩天去嘉木市師範學院看看兆琪,可以嗎?”
“可以,完全可以。嵐嵐明天派人去火車站訂票,兩天後你們就可以坐火車直達嘉木市。麗麗你畫個圖告訴大伯和大伯母如何找到媽媽。”澤元說道。
“好的。”麗麗拿出紙和筆畫好行走示意圖,“到了學校,你們找傳達室老大爺,求他派他孫女小妞妞去找羅院長,妞妞是個小丫頭,準會帶你們找媽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