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一下,長勝很認真地說道:“玉妹兒,你如果考上大學,不但可以解決戶口由農村變城市,還能正式分配工作,什麼問題都可以解決了。所以你隻能拚死一搏!”
“是,舅舅,玉妹聽你的,拚死一搏!”玉妹鄭重地說道。
長勝又說道:“援朝,你快三十了,隻有這一次機會,所以也隻能拚死一搏!”
“是,舅舅,援朝一定拚死一搏,一定上大學,”援朝語氣堅定地說道。
“勝利,你如果不努力,就壞了。玉妹兒上了大學,成了大學生,你呢,還有臉嗎?人家在街上遇見你就會戳你脊梁骨:‘大膿包,大草包,媳婦兒考上大學了,自己個人啥也不是!’我看你咋個辦。”
勝利急了:“舅舅,舅舅,我,我任勝利不是膿包!就是頭拱地,外甥我也要上大學!舅舅,你就看我的吧。”
“頭拱地”是當地形象水牛犁田時,四蹄用力、牛頭都低到地上用力的犁田的動作。表示拚盡全力,一定達到目的的意思。
“好!勝利有這個決心,一定能考上。”長勝拍手叫好。
事後他對渝梅說:“姐姐,隻要勝利下決心就一定能考上。援朝、玉妹則是板上釘釘,沒跑的,一定能考上的。”
“真的?麼弟,你可給姐姐打了保票的喲!”渝梅聽了,真是欣喜萬分。
第二天下午長勝叫教育處袁立人召集全廠中專、技校和子弟校的中學老師傳達了中央恢複高考的決定,同時宣布了成立補習班的決定。在會上他宣布:“廠裏青年工人凡有能力的都可以報考;本廠家屬子女下方農村的知青都可以報考。補習備考期間本廠工人工資照發,下鄉知青每人每月補助十五元生活費。”
最後他說:“我宣布今天成立鋼廠參加高考的文化補習班管委會,教育處袁立人任主任,政工處劉伯祥任副主任,管委會其他成員是……”
散會之後劉伯祥找到長勝說:“廠長,你把上千的好青工和上千的知青弄到補習班脫產學習備考,你想過沒有廠子要補貼多少錢?另外廠子要出教室、出人,都得花錢。現在全廠都在聯產承包,幹這種事,工廠隻賠不賺,不合算呢。”
長勝定睛看了看他,嚴肅地說道:“劉處長你的帳算得好。不過,你再聽聽我算給你看。咱們四個分廠年齡十八到二十五的青工大約有六千,有心參加高考的不過十分之一,六百人吧,全廠下鄉知青前些日子為了就業統計過,大約有五千,能參加高考的估計不到八分之一,四百多人而已。兩者加一塊兒,不過千人。工人平均工資四十元,三個月一共一百二十元,總共七萬二千元。知青呢,三個月補助四十五元總共需近二萬。全算不過九萬多。咱們廠上季度淨盈九百多萬,補助不過九牛一毛。咱們是支持黨中央為四化建設多培養人才,多出人才出好才,這是好事。對個人而言,讓他們早日成才成好才,這不是好事嗎?對於家庭而言,隻要有一個子弟考上大學,就可以解決這個家庭的後顧之憂。對於國家、家庭、個人都有大益處的事情,工廠做出一丁點兒犧牲有什麼關係?小局要服從大局,是不是?劉處長。”
劉伯祥點頭了,說:“廠長,你看得遠,看得全,我服了。”
長勝馬上又說道:“等一下,我還有件事。劉處長,今年四月五月你負責給所有的右派摘帽,你還記得右派有多少?”
劉伯祥說:“咱們廠是六四年重新組建,原來老廠的工人都是回國的誌願軍五八年複員轉業的,所以右派很少。組建後調進來的更少。總共加起來隻有一百四十三人。”
“那麼其中有多少具有大專以上學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