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琪非常簡明扼要講明那件事,“為此我雙腿斷了,是被抬回學校的。我一個字沒吐露過。”
“我問你文謙當時在幹啥?”
“他是特委書記,奉上級命令,化裝成敵高參中將赴川東聯絡整合各支遊擊隊,整整去了三個月。”
“既然是我黨巡視人員,為何化裝成敵中將?”
“因為在國統區活動,借敵人中將頭銜便於活動,一路上全是我遊擊隊的同誌化裝敵軍軍官士兵保護行動的。”
“你們是哪兒弄得中將軍服和委任狀的?”
“這是我黨的同誌和同情的民主人士幫助弄的。”
“你清不清楚,晏澤元在二十年代曾做過陝西軍閥的中將高參?”
“我清楚這件事……”
“聽說還拐帶了一個女子到了北京?”
“是的,那女子原是個被騙的良家女子,澤元為救她出火海,讓她成了第二任妻子,帶到了北京。”
“聽說他在重慶長壽老家還有兩個小妾?”
“是的,那是他父親硬逼他娶的,為他生了長文、長武兩個兒子。老大長文是誌願軍團長,老二長武是解放軍連長在五○年剿匪戰鬥中犧牲,是革命烈士。這兩個妻子在快解放時,為掩護澤元,被敵人打死了。”
“這麼說你是他第六個老婆?”
“不錯,抗戰大轟炸時澤元的第五任妻子石曉梅,在防空洞中遇難。半年之後我才嫁給他的。他的前麵幾位妻子都是在舊社會被害死的,澤元都很愛她們。”
“那你為什麼和他離婚?”
“那是五七年……”兆琪講明了當時的情況,“後來黨中央派下來的專案組結論是:羅兆琪是我黨忠誠的戰士、好同誌,所羅列的罪名均屬不實,應當恢複黨籍和黨內外所有職務,恢複名譽。”
陳偉才聽了,心想:“弄些啥名堂,沒有半點瑕疵,關著幹啥!”
他揮揮手:“羅院長,耽擱你時間了,你請回吧。”
兆琪挺胸邁步走出地下室,剛出地下室樓梯口與鍾向左打了照麵。
“你談完啦?走啦?”鍾向左似乎不相信,問道。
“談完啦!走啦!”兆琪沒有看他一眼,走了。
鍾向左急忙下到審訊室,問道:“小陳,聽說,你讓林嵐和兆琪都過關,放走了?”
“是啊,林嵐和兆琪的政審沒一點瑕疵,又沒有別的問題,過關是很正常的事情。”陳偉才滿不在乎的樣子。
“小陳,你,你糊塗,照你這樣我們扣押他們有何用!咱們是要雞蛋裏挑骨頭,拿顯微鏡找蛆呀。林嵐和兆琪兩個女人都是文謙的老婆,從她倆身上可以挖出多少材料呀,你,你,竟然輕易把她倆放了,放了。咱們的計劃不是全泡湯了!”鍾向左是氣也不是恨也不是。
剛才在總部他還向麗麗和老劉打包票,一定把文謙的特務、走資派的帽子死死扣定,讓他摘不掉、洗不清。他是“旁征博引”證明文謙就是特務--因為澤懷是他大哥,六五年還動用統戰部放澤懷出國,這是放大特務回歸台灣。還有早在重慶澤元就和現在的第二號大走資派勾結在一起--這就是走資派!麗麗信以為真,當時表態:“堅決同這個家庭劃清界線,和長勝斷絕婚姻關係!”
現在,鍾向左發愁了。他對陳偉才說:“小陳,你太嫩了,去吧,讓我來審文謙,這家夥可是一隻老狐狸。”
兆琪回到階梯教室,和林嵐坐在一起,對澤元說:“下麵該你啦,小心鍾向左!”
澤元點點頭,說:“我心中有數的,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