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麗有些疑惑:“鍾、陳二人相差二十多歲,鍾是黨委幹部、陳不過是個學生,什麼原因讓他們有話談,而且私下交往甚密?”
她對工作隊員說:“你去專案組開張介紹信帶一個同誌去對鍾向左搞個內查外調,我懷疑鍾有問題。”
“是,宗團長!”工作隊員領命而去。
一晃半個月過去了,工作隊員回來說要找麗麗彙報,麗麗接到通知:八月八日毛主席親赴北京的國務院信訪站接見了正在上紡的群眾。人們不難猜出那些群眾是些什麼樣的人。
幾乎同時《十六條》出台了。麗麗叫那人停止彙報。
呼延明拿著登在人民日報上的《中國共產黨中央委員會關於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決定》(即《十六條》)急匆匆趕來找澤元:“文書記,你參加了中央會議,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澤元不動聲色,說道:“究竟哪一條不清楚?是不是第七條:有些學校、有些單位、有些工作組領導人,對貼他們大字報的群眾,組織反擊。提出所謂反對本單位或工作組領導人就是反對黨中央,就是反黨反社會主義,就反革命等類口號……決不允許這樣做。”
“對,對,這一條我理解不了!”呼延明說道。
澤元拍拍他肩膀,說:“老呼呀,咱們錯了就錯了,這一次運動的重點,是整黨內走資本主義當權派。咱們派下去的工作組都幹了些什麼?咱們該好好反省檢查一下。你馬上去布置全市工作組在一天一夜之內迅速撤出學校,回來之後工作組自檢自查,看一看有無違反政策把群眾學生打成反革命。有,就必須改正平反,整過群眾,一定道歉檢查,改正錯誤。”
呼延明拍拍腦袋,說:“老文,當初大家都聽你的,多好,哪有這麼多麻煩,薑還是老的辣,你的水平比我們高得多。”說完不住地歎息。
“老呼,快去布置,記住一定在一天一夜之內把工作組撤回來,否則,就無法脫身了。”
呼延明不敢延遲,馬上通知韓德雲。一小時之後韓德雲召集全市各工作團團長會議布置撤離事宜。當晚零時起到淩晨四時止全市所有大中學校的工作組全部悄然無聲撤了!
一夜醒來,人們發現工作隊不見了,昔時熙熙攘攘的工作隊辦公室裏空蕩蕩的,隻剩下廢紙屑了。人們聚在操場、飯廳紛紛議論開來,有人揮舞著登著《十六條》的人民日報慷慨激昂地大聲講著:“《十六條》說了咱們造反有理,革命無罪呀,工作隊整咱們老百姓,人民群眾,青年學生犯了方向性、路線性錯誤!咱們找工作組去!討個公道,討個說法!”這一聲喊出來,立刻得到千百人響應,浩浩蕩蕩的隊伍從各個學校中出來,慢慢彙集到了市委大樓前,人越聚越多,情緒越來越激動,不停地喊口號,後來有人舉起了標語牌,有人撒出了紅紅綠綠的油印傳單。場麵十分混亂。
呼延明站在二樓窗前看著,他叫韓德雲派了二三十年輕力壯的工作人員關掉大門,頂上了門杠,嚴防外麵有人衝擊大樓。
韓德雲聽見外麵人聲鼎沸,口號聲一浪高過一浪,心中發毛,跑上來問呼延明:“呼書記,外麵這樣亂,是不是請公安來維持一下?”
“老韓,你昏了頭呀!群眾的要求是正當的。悔不當初沒聽文書記的,派出了工作組,才造成今天的被動局麵。現在唯一的辦法是平息群眾的怒火,安撫群眾的情緒。還敢動用公安,你不要命啦!走,找文書記去!”呼延明說道。
兩人來到澤元辦公室,聽見他在一個一個給工作團長們打電話,動員他們回學校去接受群眾批評,深刻檢查,糾正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