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家長會風波,和關雪彤認保安大叔做了幹爹以後,以白蓓為首的“三人幫”再也不敢欺負關雪彤了,而且在小藍麵前也收斂了很多,不敢再隨意欺淩。
但是,惡人必須得到惡報,不是不報,隻是時候未到。這是關雪彤的執念。
當關雪彤的臉盲症帶來的困擾越來越多,她的報仇心理就越來越強烈。
能看清人臉,卻無法辨識,轉眼即忘。她看到的不是整個臉,而是具體的部位,五官之間不能關聯起來,正如她也看不懂地圖,她隻能看到細枝末節,見樹木不見森林。臉孔圖片倒著放跟正著放,她也看不出區別。
識別人臉是人類自身一種強大的本能,闊別多年的同學,隻要再見麵總能認出來,未必能描述得出長相,但是就是一眼就能認出。
然而,得了臉盲症以後,就喪失了這一天賦。隻能像計算機一樣來尋找具體具有辨識度的特征來識別人臉,是局部而且機械的,需要哪怕幾秒鍾的判斷,無法一眼便知。比如臉上長了一顆誌,發型不一樣,門牙有大縫隙,但是如果兩個人臉上都有一顆痣,就又識別不了了。
常常有同學跟她打招呼,她第一反應是:我們認識嗎?因為一時認不出是誰,隻能假裝熱情回應。
當班級合影照發到同學們手裏,都在對照片議論紛紛。同桌笑著對關雪彤說:你看你拍照怎麼一點表情都沒有呢?你看我笑得多放肆啊?可是又覺得太傻。
關雪彤呆呆地看著手裏的照片,連一個同學都認不出來,包括她自己。她決不能讓同學知道自己臉盲,這個秘密一定要保守一輩子。於是,她隻是瞎評價一下照片,敷衍過去。
當同桌津津有味的說珍藏班級留影,等老了拿出來看看青春年華時,關雪彤卻黯然神傷,悄悄把照片撕了個粉碎。
認識了自己,也迷失了自我,她不知道自己的長相,看著鏡子,裏麵人是那麼陌生,她感覺自己淪落成了一隻可憐的小狗,對著鏡子狂叫的小狗。
我究竟是誰?她第一次感覺到這是一個擺在麵前的問題,並不是在探討人生。
關雪彤跟小藍、王珊珊還有馬芸周末一起去看了一場電影,關雪彤看得很累,根本不知道電影裏誰是誰,完全是一頭霧水,幾乎每一個鏡頭閃過,都刷出一張新麵孔,看著看著累了,一覺睡到放映結束。
在回學校的路上,大家對電影談論甚至爭論,唯有關雪彤默不作聲,因為她在電影院睡了一覺吧。關雪彤的內心是崩潰的,連電影都看不懂了,不是因為IQ問題,而因為自己竟然成了“睜眼瞎”,她開始討厭這樣的自己,也越發對白蓓恨之入骨。
一個新聞在校園爆炸開來,某班某男生在班級秋遊時失蹤,被找到時已經半死不活,原因很讓人蛋疼,他遇到了一窩鑽襠蜂,被瘋狂圍剿,狂轟濫炸,襠部淪為重災區。被送進重症監護室,立即動手術從襠部摘除一直碩大的“刺蝟”,該男生才撿回一條命。不過,他已經成為小太監。
該男生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光頭,那天開家長會就有他,他參與了校園欺淩的事件。於是,大家開始把光頭男生跟尿王的詛咒聯係起來,得出一個可怕的預言:詛咒靈力開始發作了,主謀必死,也就是說白蓓快完蛋了。
很快白蓓不見了,很可能是聽到風聲後,離開被詛咒的校園,回家避邪了。但是,白蓓的家人找到學校,確認她已經失蹤。